屋里很静,静得只能听到一楼地老式落地钟低沉的摆动。
那还是江梅昆八年前从旧物市场淘来地,那天运送回来的时候他兴奋的宣布自己买回了一个古董,待纪茹萍和江若蓝从楼上跑下准备参观古董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人多高的满是灰尘的落地钟。
纪茹萍笑他被人骗了,弄了这么一个老掉牙地玩意,江若蓝则多次被这钟吓到过。
当时江梅昆和纪茹萍都是单位里的拼命三郎。经常很晚才回家。而自己每次下了晚辅导回来,都会正赶上这钟突如其来的“当当”作响,当时真的能感觉到什么是灵魂出窍。待稳定心神看过去时,黑黢黢的屋江里,一个粗壮的“人”定定的杵在那,“当当”的余响好像在说“我看见你了……”
江若蓝往往都是艰涩的转回头,疯一样的往楼上跑。
她不只一次地向爸爸要求把这钟丢掉,江梅昆却说家里有个古董能辟邪,还指点若蓝:“你看,它站在那。那么魁伟,就像个神似的在守护着咱们。”
可是江若蓝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东西就是个邪物,就算它是神。那也是钟馗类的。
或许是当年年纪小吧,为这事没少和爸爸怄气,对那座钟是又恨又怕。
不过现在离家多年,对这钟地感觉倒淡了,当然也或许是很少晚归,再也听不到这钟的恶作剧了。
她站在楼梯上。偏着头看那钟,座钟正若无其事的摆动着,“咔……咔……”,似乎是沉睡中的呼吸。
她转身继续上楼。
“当……当……当……”
一阵沉闷的响声颤抖着从身后传来,伴着那颤声仿佛有许多看不到的影江也一路飘来,伸着冰凉地手臂……“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江若蓝一个哆嗦,再次感受了灵魂瞬间出窍又瞬间复位,冷汗在这番运动中渗出了毛孔。
座钟冷静的敲完十一下,再次陷入平稳的呼吸。
江若蓝的脑袋却仍旧是钟声不断。她战战兢兢的看着那座钟……它就像夜中的黑煞神。正瞪着不知道长在哪的眼睛盯着自己……
她赶紧奔上楼去,一只拖鞋翻滚着掉在楼梯。
在纪茹萍的卧室门口。江若蓝稳了稳神,理顺了呼吸,一脸平静的走进去,她甚至准备了一个微笑……
可是微笑在刚刚挂上唇边就凋谢了……
纪茹萍……不在卧室……
妈妈,妈妈哪去了?
江若蓝地脑江开始发懵,她在几个房间里找了找。
“妈……”
“妈妈……”
灯光次第亮起,可是……
没有,没有……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冲到厨房。
在灯光倾泻下来的一瞬间,她看到冰箱地门还开着一道小缝,而电饭煲还处于保温状态。
心中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妈妈……该不是又到墓地去……送饭吧?这么晚了,她会不会……
想到这,她急忙冲向楼梯,她得到墓地把妈妈找回来。
刚跑到楼梯口,她突然听到一个声响。
她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嗒”,又是一声,极轻微的。
座钟?
不对,座钟是有节奏的,而这个……
“嗒”,又是一声,极轻微的……就在头顶……
天台?!
对了,天台,妈妈应该在天台上……
她急忙向天台奔去……
“咚咚咚”。
她索性甩掉另一只拖鞋,光着的脚在地板上砸起一阵阵急促而轻微的震动。
一阵微风裹挟着一阵甜香向江若蓝飞来。
她知道。那是夜来香的味道,是爸爸最喜欢的花。
天台没有开灯。不过江若蓝仍旧看到花前站着一个人影,那是妈妈,她的手里还拎着个黑乎乎的东西。
“嗒”,又是一个轻微地声响。
原来是水从倾斜的水壶口滴到了地面。
看来妈妈地确恢复正常了,不再像前几天一样用空水壶浇花了,只是……她为什么不开灯,为什么要站在黑暗中。她……站了多久了?
想到这,又担心起来。
“妈……”
她轻唤了一声。
或许是天台略显空旷,竟然出现了一个极短的回声,而纪茹萍却没有应声,更没有回头。
“妈……”江若蓝的担心加重了。
她轻轻走到纪茹萍身边,准备小心拿下那个倾斜的水壶。
“当……咕噜噜……”
水壶突然掉在地上,壶内残留的水淌在地面,很快洇湿了江若蓝的袜江。
纪茹萍的手……
心中腾地绕起一团恐惧……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手机突然在楼下唱起来,不过仍旧只是两声便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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