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嗦了一下赶紧睁开眼睛,这回我真的看到一个人。
庞远鸿。
他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而我的手就在他的手里。
这是梦吗?
我承认,不管怎么说我的潜意识里是希望他能够来看我的,甚至把这个念头编进了梦里,然后想象自己该怎么对他进行惨绝人寰的报复。当然我告诉自己那是不可能的,那不过是言情小说里的被写烂的了情节。可现在这种不可能居然发生了,让我怎么相信它是事实?
但,这就是事实,是他手上的温度告诉我的。
我突然想哭。
我恨自己的脆弱,坚强的了这么多天筹谋了这么多天怎么可以在这一个轻微的动作下顷刻之间瓦解呢?
我不仅脆弱,还虚伪。原来欺骗自己的除了他,还有自己。而自己对自己的欺骗是最可笑的。
我似乎给了自尊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我怎么可以这样?人家只不过是来看你,哦,请别抱着什么美丽的幻想,或许他只是来收获他想要看到的脆弱、可怜、无助,想要你再次回到他的怀抱来证明他的魅力。
他以为我是什么?摇尾乞怜的小狗?只要勾勾小手指就可以欢天喜地的继续执迷不悟?
做梦!
我抽回手,别过脸不看他。
他也没有再动,也不说话,更没有离开。
我们僵持着。
病房里凡是能挪动步的都知趣的走开了,只剩下对床的那个骨折的老太太。
还是沉默。
我开始责怪自己的不冷静,不成熟,刚刚我应该很礼貌的对待他,证明我只是一直把他当朋友,还是很普通的那种,这不就轻易打击了他骄傲吗?可现在我的表现却很容易让别人看出来什么叫“爱之深,恨之切”。
太失败了,刚刚交手就失败了,没准他正在得意吧,怪不得一直没有行动。
若是那个女人,她再也不会像我这么白痴的。
那个女人,想起来心就发涨。
我暂时的薄弱的成熟转眼就坍塌了,我用若无其事的语气掩盖着怒气,还挤出一丝笑:“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的确,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来?是想来道歉还是想来嘲笑,还是想……索回那个戒指?
是的,他曾对我说过,那天他是用两倍的价钱才买通服务生直接把这个奖品送给了我。现在一切结束了,他是不是要收回这个曾经的惊喜了?
我紧攥着左手,戒指硌得手指生疼。
他还是不说话。
平日里他虽然不爱说话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同块木头。
我的火气更大了,不说话代表什么?是不想说还是跟我无话可说?既然无话可说又来这里干什么?
“谢谢你来看我。我知道你很忙,要是没什么事就走吧,我要休息了。”
我闭上眼睛,心里不听话的祈祷:“别走,别走。”
过了一会,我偷偷睁开眼睛。
身边的位子空了。
我的心也一下子消失了。
我急急的在房间里寻找。
但是,他走了,真的走了。
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我蒙住头,但还是压不住哭声。
我听见对面那老太太说:“他都来过好几次了,看见你休息就只是在门口站着。小两口吵架总该有个好的时候。女人啊,不要太要强了……”
我哭得更伤心了。
第二十章 日记
6月2日星期日天气晴
在医院里硬撑了快一个月,实在不能住下去了,关键是医院里的病床紧张,已经下了好几次让我离院的通知了。
我收拾好一切,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大概是太久没有出门的关系,突然觉得阳光有些过分耀眼。阳光下是一片灿烂,生气勃勃,而这其中的我却显得有些不大协调。
毕竟是夏天了,只晒了一会就出汗了,泛出一股酸味,这是太久没有洗澡的缘故。
现在的我是又脏又懒,整个一颓废主义。这样懒懒的走着,像是刚刚放出监牢的犯人。只是犯人如果离开监狱一定是欢欣雀跃健步如飞的,可我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拖拖拉拉的半天才走到门口。
终于重返人间了,我叹了口气。
站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边不由自主的要去关注白色的车辆,一边骂自己没出息,可是越禁止自己不要去关注却更忍不住要去寻找。
距离与庞远鸿的最后一次见面也快半个月了,我觉得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当看到有白色的车驶过,心跳还是不免要加速,还是要忍不住偷瞄一眼车里的人。
可是“过尽千帆皆不是”。他又怎么会再出现呢?人都是有自尊的。
那天他离开后,我心里就开始反悔了,而且这悔意还在与日俱增,打败了对他无端的猜测。可理智和情感告诉我我没有错,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还是早早了断的好。
这段时间我做得最多的就是自己说服自己,既然暂时还无法割舍,那就不要勉强割舍,相信时间是平复伤口的良药吧。
一辆白色的车从我身边飞速开过,我照例习惯的张望了一阵。这时,又一辆白色的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盯着它纳闷,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城市有这么多白色的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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