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守门人拦住了他们,不过也只瞄了一眼就放了行。
江若蓝很庆幸自己没有单打独斗,省了不少麻烦,但毕竟做贼心虚,结果进门的时候抱歉的向守门人笑了一下,但是她的悔恨和对方怀疑的目光一同向自己袭来,她赶紧改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迅速加入队伍。
这……应该算是公寓了吧。
房间很暗,待眼睛适应了光线便看见面前竖着几排木头架子,每个架子上分了许多层,又横横竖竖的隔了好多个小格,每个小格里都安置着形状各异的骨灰盒,盒前放着花、墓碑、果品……不过都是微型的,而骨灰盒的正前方的黑白照片标示着这个房间的归属。
她突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赵本山小品里的一句经典:“这个小盒才是你永远的家啊。”
虽然搞笑却也充满哲理。
的确,无论荣辱,无论成败,无论贵贱,到最后都是永远的沉睡。不管你活了多久,进行了怎样的打拼,最后都尘归尘土归土,财富、权势乃至最让人厌弃的屈辱都被摒弃于盒外,剩下的只有自己,而且是无限期的。
江若蓝感叹着,一行行的看过去,发现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每个盒上的照片都是同样的表情,就像是在沉睡中毫无知觉的被支起了眼皮照下的照片,即便有个别微笑的,看上去也是异常别扭,或许自己到了这天也会如此吧。
想到这,江若蓝赶紧晃晃头,这个设想太不吉利了。
她在这些幢“高楼大厦”间穿梭了一个来回,心里纳闷小可口中的“新发现”到底是什么呢?这个房间除了骨灰盒根本就没有别的东西。
江若蓝满头雾水的回到起点时才发现刚刚被自己浑水摸鱼的那群人已经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
门仍旧半开着,透着灰亮的光,幽暗中的自己竟像处在另一个世界,一个阴冷的世界。
的确,这个世界很冷,在外面忙活出的一身热汗早已不翼而飞,每个张开的毛孔倒渗入了一层冷气。
江若蓝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
房顶没有灯,大概是怕吵醒这些已经沉睡的灵魂,
江若蓝突然觉得呼吸声显得分外刺耳,她尽量屏住气,继续一层层的查看。
眉毛高度以下的均已被查看两遍,江若蓝正弯着腰对着倒数第五层的那个格子里的照片叹气。
很秀气的女孩子,一副初中生的模样。但是从照片上那很过时的学生头不难看出她已经死去许多年了,现在的她和所有的照片一样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
人生的无数可能就截止在死亡的那一刻,从来没有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曾经认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到最后却发现自己却无法操纵生死。
或许这里的许多人就是曾经与自己擦肩而过的那个,大家于陌生中相遇、分开,又于陌生中重逢,此刻只能慨叹世事的无常。
还记得刚刚是外面听到有人感叹:“这人啊,到最后就是一股烟啊。”
是啊,火熄烟飞,一切成空,而一切又成了永远。
只是这个女孩的永远似乎开始得太早了,她还有许多的未知没有实现,不知她在最后的时刻是否清醒,否则一定会有许多的不甘的。
“咯吱——”
一个呆滞却刺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若蓝顿时汗毛直竖,她急忙望过去……
门口的半扇亮光慢悠悠的变窄了。
天啊,门该不是要被锁上了吧?
在这一瞬的一瞬,变窄的光带如同闪电般击中了江若蓝的回忆。
那是清明刚过,有两个人来到发屋剪发,也不知怎么就聊到了上坟的事上。
其中一个神秘兮兮却又兴奋异常的说:“你知道吗?殡仪馆那天死人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不天天有死人吗?”
“不是那个,我听说清明第二天管理员打开骨灰间的门,然后就有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来,直接把他砸在底下。管理员吓得直喊救命……”
“那里面怎么会有人呢?”
“谁知道呢?后来大家分析估计是这人被锁里了……”
“应该是下班时锁的门吧,那人不知道锁门吗?睡着了?”
“这个咱就不清楚了,真不知道那个哥们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唉,在那种地方关了一宿……”那人夸张的哆嗦了一下。
“唉,你说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被吓死的?”
“倒是有人这么说,你说那是什么地方啊?死人睡觉的地方,他居然……只是想想就够让人害怕的……”
故事随着门口的光亮缩减成一线的瞬间戛然而止,而江若蓝已从最里侧奔到门口……
“啊——”
“啊——”
两声惊叫撞击的一刹,江若蓝充分体验到了什么是“魂飞魄散”……
各自惊魂不定的打量着彼此。
江若蓝看到对面的人手中捧着的骨灰盒,赶紧让开了地方。
那些人也没有说话,只是进来忙活着安置骨灰盒。
江若蓝按着仍在砰砰乱跳的胸口,心想这真不是久留之地,还是及早离开才对,趁屋子有人抓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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