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居然带我来到了精神病医院。
车子停下之后,就有一个高个子医生跑了出来,他高声的叫着王警官,和我随意的握了一下手,然后带我们走进了病房区。
穿过一条长长长的白色走廊,两侧的门里不时的探出一个个的脑袋,好奇的看着我们。这些患者似乎瞧不出有什么异样,只是他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或是亢奋,缺乏正常人所应有的淡定神态。
突然,一扇门里抛出来的只瓶子,差一点砸到王警官,王警官本能的要拿手接,却被高个子医生一下子推开他:别碰那东西……脏!随后,就听高个子医生厉吼了一声:二十四号床,你再敢把你的小便装进瓶子里扔出来,当心你爸爸打你!门里边,一个年龄至少有六十岁的老头子,闻言色变,急忙用被子蒙住脑袋,并不停的哀求道:爸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了,别打我……
我的心沉了下去。
在这里,是一颗颗破碎的灵魂,是一颗颗充满了悸动与不安的心。
那错乱的思维与反常的神经系统,将这些人彻底的与正常社会相隔离,他们的思维对社会规则的解读失去了其原有意义,他们的反应与取舍总是趋向于两个极端:疯狂的暴力与极度的恐惧。
在前面,一个束着紧身衣,目光凌乱而疯狂的女患者,正在拼命的挣扎着,想从她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
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迎面是一扇紧锁的门,看着我们,高个子医生无奈的摊了一下手:没办法,所有的专业报告都说这种方式不利于患者的康复,但所有的专业报告都有意的忽略了一个问题:任何一家医院的人手与资源都不是无限的,里边的这个患者至少需要四个以上的护理人员,可我们连患者的家属都找不到,连患者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些护理人员的薪资谁来付?
我理解,我理解。王警官点头,伸手打开了门上的一扇小铁窗,只听哐的一声,分明是有什么东西砸在铁窗上的声音,惊得王警官嗖的一声跳开。
没事,高个子医生说道:没事……他探头进去:七十六号患者,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嘻,房间里,传出一个奶声奶气的女声: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
听到里边的人叫我的名字,我怔了一下,急忙一探头。
只见里边是一间无论其墙壁还是地板,全部是软塑胶,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连患者的床都是低矮而没有床头,这是为执意自杀的患者特制的房间,造价不菲。此时房间里边,只有一个女人,穿一身白衣服,光着两只脚,她的一只拳头上明显红肿,看起来刚才砸在铁窗上的硬物,就是她的手了。
当我探头过去的时候,这个长着猫脸的年轻女患者正急切而不安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每隔几分钟,她就停下来,那空洞的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无尽光点,机械的发出一声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嘻,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
我把头缩了回来,就见高个子医生用充满希望的目光看着我:你就是苏幕遮?
我唯有点头,对于李荭居然成了这么一副模样,痛感于心。
那好,你付钱吧……高个子医生兴奋的叫了起来:住院费诊治费医药费护理费……花在患者身上的钱总得有个人来付吧……要不然你替我们把患者的家属找来也行……
作者:苏幕遮重出江湖 提交日期:2009-10-15 09:58 (13)悲歌一曲人散尽
康教授服毒了,严风跳楼了。李荭精神失常了。
这一组红学精英,于今唯有池正刚下落不明了。
我每天打电话,催促王警官,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池正刚。
我的精神状态没有丝毫的不正常,所以这件事让我困惑莫名。
那地下秘窟里到底有什么?何以我进去之后安然身退,而康教授、严风和李荭却死的死,疯的疯。
他们到底在里边看到了什么?
还是……他们这几个的心智模式原本就有问题?
康教授不过是一个学术骗子,靠了剽窃红学天才研究学者谢子明的研究成果而成名,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康教授心术不正,千挑万选了几个与他的品行同样靠不住的弟子,这几个弟子一味的抄袭,除此之外别无任何研究成果。
会不会是因为他们这几个人原本就对社会的规则法理缺乏正确解读的能力?所以他们才容易走上极端,或疯或死?
我又去了精神病医院两次,希望看到李荭有恢复的样子,也好问问她池正刚的下落,但是这个女人的智力似乎已经被定格在一个不可思议的低下程度了,除了那一句:嘻,苏幕遮,你有好多妃子,她们都是小野猪之外,她再也没有多说过一个字。
也许留在她记忆之中的,唯有在那片森林中,当我战胜了黑公猪而成为野猪王的时候,那件事情给了她较为新奇的刺激吧?
再想一想,从康教授到失踪的池正刚,我救了他们不止一次的性命,但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他们都有意思的回避对我的感谢,哪怕是说一个谢字,于他们而言都是莫大的污辱。
他们,是只知道一味索取,却没有丝毫的感恩与回报之心的人,无论这个世界给了他们多少,都难以消除他们那愤愤不平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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