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北御门水江站在窗前,透过窗玻璃眺望着窗外秋天的景色。她的家位于中野区鹭宫三丁目,南面是西武新宿线的鹭之宫站,北面是新青梅街道。
从外表上看,自己的家是一幢再平常不过的二层小楼。但仅仅凭着硕大的院落和大门,就不能说是一家小户人家。北御门水江十分喜欢这幢生养她的房屋。她在这幢房子里度过了她最美好的中学时代。
尤其二层的这个房间,是属于她自己的,她更是从心底里喜欢它。在这间屋子里,只要走到南面的窗户边,就可以一览西南方向的全部风景。如果来到阳台上,那么就会全身心地陶醉在那无限美好的夕阳风景之中。
但是,这间给她带来无限幸福感的房间即将成为过去的历史了。她将不得不告别曾经在她人生轨迹上刻有深深印痕的天地了。
因此,当她再向窗外眺望那总也看不够的景致时,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们怅感来。她要和这间房子告别了,这种酸楚时时地冲击着她的心扉。
下个月她将要搬出这间房子了。
再有一个月,北御门水江将为人妻。
未婚夫此时此刻正站在她的背后。他叫紫乃原顺一,今年33岁,是一家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疗部医师。“紫乃原”和“北御门”这两个姓在日本人中极少见,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两个人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对方留有十分深刻的印象。
他们有了比较密切的交往后,双方家长也马上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半年后,这种关系便升华到了恋人这一公开的程度,而且还订了婚约。紫乃原顺一打算成了父亲的法定继承人后就和水江结婚。
紫乃原顺一是个养子,养父母住在群马县的高崎市。他的养父是医师,在高崎市经营着一家有内科、外科、整形外科、泌尿科、妇产科的综合性医院。
也就是说,紫乃原顺一要做为养父的法定继承人回到高崎市,要么当上紫乃原医院的院长,要么先当一段副院长,全面挑起这家医院的实际工作。
无论哪种形式,先决条件都是回到高崎市的时候就是和水江结婚之日。但是,目前养父的态度还十分不明朗:他既不提出自己引退的日期,也不提及让紫乃原顾一当副院长一事。
和紫乃原顾一认识都过了三年了。今年水江已经25岁了,到12月就满26周岁了。于是,水江的父母开始对自己女儿迟迟不结婚感到担心了。
因此,水江的父母决定在11月举行订婚式,将此事公开确定下来。这个时间正是大学附属医院繁忙的时间,研究课题和学术讨论安排得满满的。从建立家庭来看,这段时间没有多少空闲时间去做准备,而且,目前顺一收入也不多,在这个时候结婚也是不太适宜的。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11月订婚或结了婚,过上两三年再买公寓搬出去住也不是不可以。这样还可以不在群马县住,而是暂时搬到东京去住。想到这一点水江就抑制不住心头的喜悦:她并不喜欢紫乃原顺一去那么个高崎市当什么院长。
水江从玻璃上看到了紫乃原顺一的表情,她想戏弄他一番。紫乃原顺一已离开了窗户,坐在了沙发上。他的脚交错地搭在一起,并开始闭目养神,好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水江回过头来:
“顺一……”
她笑着招呼道。
紫乃原顺一像被惊醒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在他那原本就是一副美男子的脸上,时时显露出受过高等教育的理性风度。然而,此时紫乃原顺一的表情看上去是带有愤怒的严峻。
“刚才睡着了吧?”
水江紧张地问了一句。
随后她又像一个孩子撒娇般地噘着嘴看着紫乃原顾一。这是她的习惯动作。
“不……”
紫乃原摇了摇头。
“我刚才打了个吨儿……”
水江坐了下来,坐在她用了10年、已有了极深感情的摇椅上。
“这么多天总是不够题,有点儿累了。”
说着,紫乃原顺一用一只手压了压两眼的眼皮。
“实在对不起啦,我不该把你吵醒了嘛……”
水江边说边摇晃着摇椅。每当她坐在摇椅上晃动时,心情就变得异常舒畅。
“不,没什么,难得有今天这样的空闲在一起嘛。”
紫乃原可连笑也没有笑。
“这么说,顺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看着紫乃原顺一不高兴的样子,水江有些担心。
“这是什么话!如果你父亲看见了,我这成什么样啦!”
紫乃原近乎发怒了。
这和平日的紫乃原可太不一样了,好像心绪特别乱,目光也异常敏锐。不知为什么他今天的表情特别吓人。也许太累了,也许在医院里碰上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吧。
“父亲说过,如果实在不行,可以先去他的公司医务所工作。我想暂时去不了高崎,这也不妨考虑一下。”
“嗯。”
“顺一,除了大学的附属医院外,你愿意去别的医务部门吗?”
“当然可以了。医院里的工资很低,光靠这点薪水是不能养家的。而且医院里的其他大夫,每个星期都有两三天去外边行医,赚点外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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