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过去的公路。
计程车没有进隧道,而是驶入了这条旧道。
虽然这是一条十分陈旧而破落了的公路,但这段路并不十分狭窄。它没有中间分道线,但并排起码可以容下两辆卡车。
尽管这条公路上的柏油已不那么新鲜,而且似乎伤痕累累,但路面干净,只有从公路两侧的枯树丛中吹上来的枯叶和枯草。
铁制的护栏已经锈迹斑斑了,但面向大海一侧的断崖边却没有安装护栏。这一侧长了一些松树,还有一些人工安装的石碑,它们被当作了护栏。
靠里一侧的山崖上长满了树木和灌木丛,但没有路,人可以攀登上去。如果仔细看,就可以发现其中隐约可见有一条羊肠小径,大概是过去常有游人上去登高望海吧。
计程车在这儿停了下来。
由于不是大形或水江让停的车,因此司机只是踩了?车,并没有熄火。
从这儿看去,右侧视野十分宽阔,只有松树和石护栏挡着。
在道路的左侧,摆放着两个茶碗。似乎那儿就是大神旗江遇害的地方。司机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在了这儿。
水江和大形明白了,马上打开左右车门下了车。刚一下车,他们便感到从海面上刮过来的风又冷又硬。海、天有点儿“嗡嗡”作响,连旁边的松树枝也在海风中瑟瑟发抖,发出类似哀鸣的声音。
水江朝那两个茶碗走过去。一只茶碗里放着水,另一只里放着些土,上面插着香,旁边还有几枝早就枯萎了的不知名的小花。
水江走过去,把手中的鲜花放在茶碗旁边。海风一吹,鲜花的包装纸马上被吹开了。水江和大形闭目伫立,双手合十。站在他们身后的司机也像他们一样,肃穆伫立。
“在这个地方被强盗杀害了,真不走运呀!”
司机愤愤地说道。
“是强盗杀人吗?”
大形突然问道。
“我想是的吧。”
“为什么这么断定?”
大形又问了一句。
“因为从死者身上没有找到一分钱呀!连她租的汽车在大田车站找到时,车里的钱包里也没有钱呀!搜查总部都认为是强盗抢劫杀人的呢!上个月这儿还发生过一次抢劫未遂的事情呢!……”
司机争辩道。
“什么抢劫未遂?”
“一个年轻姑娘,开了一辆汽车,开到萩市南的262号国道,路边站着一个年轻小伙子要求搭车。结果他趁姑娘不备,用藏着的?郎头向她猛击,但幸亏姑娘有警惕,身手好,才逃了!”
“可旗江小姐运气不好,或是没有警惕性吧。”
大形叹了一口气说道。
“最近女孩子胆子越来越大,哪儿也敢去,好像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坏人!”
司机一边说着,一边用力踢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
水江穿过马路,来到石碑护栏边上站着。海风很冷,她不由得立起了衣领。她的披肩发挡住了脸,她也不拢一下,好像头发也可以御寒似的。
“这儿12月到3月是天气最坏的季节。整个日本海看上去阴森荒凉”——水江想起当时在东驹形吃清水炖鸡时旗江说过的话。果然她说的是事实。
这会儿的日本海,果然名不虚传。黑天昏日下的海面,显得更加荒凉,令人生畏。
就连脚下海水拍打在岩石上溅起的水花,水江也感到白森森的,全然没有夏日里海滨的浪漫情趣。
这就是没有太阳光照射的大自然给人的一种厌恶感。水江面对着大海,嘴里不停地呼唤着旗江的名字,同时又在质问着旗江:
你手中掌握了那个女人的什么秘密?
7
告别了井部田隧道后,他们又上车,沿着191号国道返回了萩市。到达萩市的这25公里路段,一直是沿着海岸线的。
无遮无盖,公路与大海紧紧相连。海面上吹来的强风,使公路上雾气蒙蒙。虽然这会儿不是雨天,但水气很大,因此汽车不停地用刮雨器擦着前方玻璃。
尽管海面上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岛屿,但也只能给人们增加寂寞感。连北长门海岸的国定公园也没有多少迷人的色彩,如向这铅灰色的海面一样令人不快。
过了松本川,便进到了萩市大街了。整个大街十分宁静,给人一种安详的感觉。由于这个市太小了,因此不但没有来修学的学生,游客也十分稀少。
虽然说是不到旅游季节,但由于这儿人口少,所以想必在旅游旺季人也不会太多。
萩市最大的地区叫崛内,这是指北起菊?,南至指月桥一带。大形和水江的车也到了终点站。在过去,堀内有官府武士的建筑。现在在过去的城墙遗址上种满了柚子树,而柚子又叫做“萩”,因此萩市就是柚子的城市了。
而现在的萩市,为了旅游事业的发展,也仿照过去古代武士的住宅修建了不少建筑,还有一家叫做“北门公馆”的旅馆。
对大形来说,他更喜欢这种风格的旅馆,因此他预定了这家旅馆。由于这次不是公务出差,因此他可以奢侈一回了。
由于有水江,他特意订了一间纯日本风格的房间。但是,水江一进房间,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就迫不及待地奔向了电话机。这是她从井部田隧道一返回时就产生的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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