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盆地的千年玄秘:破东风之瞑城_麦灵【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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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岁的美少年

  “那一年我18岁,刚刚从上海英华书院毕业。我猜想父亲会让我去圣约翰大学,他大概想让我念医科,不过我钟意的却是数学。说来可巧,我对数学开始发生兴趣也是因为明允。几年前有一次明允从他念小学的教会学校带回一本小册子来,说是一位神甫送给他的。明允将册子转送给我,大概是一本关于文艺复兴时期画家达·芬奇的研究论述,拉丁文,我只能大致看懂一些。好在配有不少插图,其中有一副是《岩间圣母》,插图将画中的四个人物用线条连接起来,刚好是两个相对的三角形(。若用抽象的思维来看的话,那很像是一座金字塔。插图上标明,金字塔外围轮廓恰好构成45度-90度-45度。注释上说,这叫‘黄金金字塔’。”  “此后又从小册子上看到更加著名的《蒙娜丽莎》,她的脸庞和身体同样被画上线条,注释上说这叫‘黄金矩形’和‘黄金三角形’。我不解其意,试图解开何谓‘黄金’的奥秘。第二天我跟明允去找那位叫做丁尼生的神甫,从他那里我第一次听说了‘神圣比例’,还有,后来我跟你提到过的‘斐波那契数列’。我从那时才知道,原来养兔子竟然会养出这样一个贯通整个自然界的神奇数列,原来相隔三百年的两个列奥纳多竟会有如此相通的数学心灵。啊我忘了给你说了,如果把斐波那契数列中的任意两个相连的数字相除,会得到另外一串数字,1、2、、、、、……基本上都在左右波动,到了第17和第18项的时候,这个比值会变成2584/1597,得到,这就是最理想的‘神圣比例’。”  “恰是如此,我开始对数学发生兴趣。虽然这和父亲对我的设想不太一样,但在这方面父亲是个开明的家伙,更令他感到愉快的是,令我入迷的不仅仅是数字本身,还包括技术与亲自动手。或许因为达·芬奇是我的开门祖师,因此他对机械对设计对物理的爱好同样沁入了我的头脑。我看过他的《大西洋古抄本》,里边有个条目叫做‘制造可能放大月亮的玻璃’,我立刻试着按照他的描述造出了一具半凸透镜折射式望远镜,过了一段时间又造了凹透镜反射式望远镜。少华,那次在石渠告诉你8月份北半球能看见哪些星座,其实那些星星全都是通过我自己造出来的望远镜观察到的。”  “呵呵,一提到我喜欢的东西就不知不觉扯远了。反正,父亲对我的选择表示了赞同,但他告诉我,如果要成为一名优秀的数学家,或者从此衍生出来的天文学家或是机械工程师,必须到欧洲最好的高等学府学习深造。他希望我去德国或是英国,而我却这样想,除非明允跟我一起去,否则我决不离开。而明允那时才14岁,显然是不可能漂洋过海随我一同去国离家的。这么着事情就很简单,我放弃欧洲,去圣约翰大学。”  “那时是8月的末了,即将开学的前几日,恰好迎来明允的14岁生日。父亲在‘东禾园’为他举办了一次不同于往日的宴会,从规模到来客人数都大大超过往年。大概在父亲看来,14岁是个很具有代表性的年龄,这意味着明允已经长成为一个少年,这当然值得庆贺。14岁时的明允长得眉清目朗,个子虽不算高,但走在街上已经相当引人注目。他的皮肤很白很细,眼睛大大的,眼神乌黑,眼睫毛像女孩子一样又密又长。他的态度一向都很温柔,听人说话时会微微地侧转脸庞,嘴角含笑,一副又专注又听话的神情。所有见过明允的人都会爱上他,爱上他的黑头发和黑眼睛,爱上他温柔的笑容。尤其是他的声音,是那种小男孩子尚未变过声、清脆而悦耳的嗓声,说起话哼起歌来就像是一只画眉鸟。他跟着他母亲学过几日京剧,只是闹着玩,却很快就比他母亲更加神似剧中人。举手投足,一颦一喜,把那花旦像了个十足十。我取笑他,他只哈哈一笑,并不在意。”  “好吧,那一天恰是明允14岁的生日。‘东禾园’里来宾无数,欢乐宴饮,人人尽兴。不知不觉夜已极深,客人差不多已经散尽,明允的小朋友们也随着父母一一离去。已经感觉疲倦的我和明允大概是兴奋感还未完全消失的缘故吧,笑着闹着一同进到浴室,打算洗完澡后各回各的房间睡觉。明允从小自有佣人替他洗澡更衣,但有时我们哥儿俩也会一起洗,大多闹得不可开交,满身满脸都是泡沫。自从他长到十岁,我们就很少一同钻进浴室,大概兄弟俩各自大了,也有了各自的隐私与羞涩。而那天晚上,淡淡酒精留下的兴奋仍旧残留在我的胸腔里,我一把将明允推进浴室,嘻笑着剥下他的衣服。明允也嘻嘻哈哈地伸过手来反脱我的。莲蓬头水流疾射,我们俩开心得犹如重新返回到婴儿般的时光。”  “然后,然后就是那样……我们喧哗着,有一瞬间却忽然安静下来。我弟弟,明允,突如其来地停止手上的打闹,改之以抱住双臂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我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也许唯有用‘似笑非笑’方可以形容。他黑色的短发完全被水龙头喷湿了,极其柔顺听话地覆盖在额头上,乌黑的双眼闪闪发光。他的脸蛋呈现出一种完美的线条,方才因过度兴奋而滋生的红润正逐渐消散,代之以一种湿润的如美玉般的白皙。脸庞两侧,淡蓝色的静脉隐约可见。”  “我完全地呆住了。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年青而稚嫩的形体,他的脸庞正是一个极其完美的‘黄金矩形’,而他的身体,每一个比例,都像是获得了达·芬奇的神奇赠礼,尽皆符合我所学习过的一切‘黄金比例’。他美得令我难以置信,在那一刻,我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不仅仅是一个活生生的14岁少年,更不是我苏柏然的弟弟,他是一块用晶莹剔透的美玉雕成的塑像,是诸神的宠儿,是深邃精密的一切的组合,是我所迷恋的数学的本身。我瞠目结舌,几乎要膜拜在明允的膝下。”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短暂刹那,明允忽然张开双臂扑进了我的怀里。我脚下一滑,两个人同时滚倒在浴室里。他*的身体深深地贴着我,带着泡沫的芳香和少年肌体的温度,我几乎立刻被烫伤了,热血直冲上脑,不由得呻吟出声。明允仍旧不松手地抱住我,将脸贴在我的胸口,他并不说话,像是只为了要倾听我心跳的声音。我口干舌燥,对自己的反应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我忽然推开明允跳了起来,我一脸惊惶地望着面前这个14岁的少年,然后从悬挂在墙上的圆镜中看见了自己那滑稽而紧张的表情。我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知道明允在想些什么,我只是直觉刚才的那一抱不大对劲,与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无数回的拥抱大不相同。我支吾了几句,用毛巾大略地擦干身体,赶紧溜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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