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不能在这里抛下大谷纱奈自行离去。宗助等人唯有继续前进一途,不前进便没有离开这里的机会。
「哪个都好,妳挑个自己喜欢的吧。只不过,妳只能在这两个选项之中做选择。」
这已经不叫落落大方,而是威胁恐吓了。少女悠扬的口吻反而给人一种恐吓的成分被强调出来的感觉。
「这算、什么……」
大谷纱奈喘不过气似地说道。那个声音与情色的娇喘神似,又像人断气前的那一瞬间。就是听了以后会令人怀疑言语的形体是否马上就要崩解、丧失意义,然后变成其它东西的那种声音。
「若不能突破一二三的游戏,横竖都会在这里不被人发现地死去,妳我都一样。一直坐在这里不吃不喝的,妳也不可能安然无事吧?」
少女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和大谷纱奈的喘息声之间存在着一道巨大的鸿沟。在宗助的眼里看来,她们宛如在用不同的语言交谈一样。
少女把该说的话说完后,还没听大谷纱奈的回答便径自站了起来。银色的麻花辫和黑色缎带有如钟摆般摇摇晃晃。
大谷纱奈彷佛痉孪似地张动了嘴巴:
「欸,金田同学你不觉得奇怪吗?这种事情根本不合常理吧?明明我们也没怎样,却有可能会死,这也太……」
结果她只是一再重复类似的话。
「金田同学你接受了这个事实?」
「我……」
宗助本身也不是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两个字已形同没有意义的字眼了。
问题是大谷纱奈坚持要求人家拿出道理让她接受这个状况。
但那是不可能的。
对宗助而言,这个问题就类似被人要求说明自己为什么会诞生到这个世上来一样。那种问题有谁答得出来呢?
一定只是因为运气不好的关系。
不论是现在会身在这里、还是诞生到这个世上……
没有已经接受这回事,也没办法用言语说明,甚至宗助自己还想跟别人讨教理由呢!
不但希望有人来告诉自己现在会身在这里的理由,也希望有人可以来告诉自己为什么非诞生到这个世上不可。明明活着就只有痛苦而已……
「喂,金田宗助。」
名叫九的少女忽然用锐如刀子的声音唤了宗助。
宗助打断如陷五里雾中的思考,把原先放在大谷纱奈身上的视线移回少女。
少女瞇细蜂蜜糖果般的眼眸直瞪着宗助。
「什、什么事?」
宗助口齿不清地询问。
少女只管一味瞪着他不放。
大谷纱奈没有插嘴,一道沉重的沉默在宗助与少女之间降下。那是一种会让人头皮发麻的、不舒服的沉默。宗助忍不下去,松口说出了谢罪的话语。
「……我不是很清楚怎样,可是我跟妳道歉。」
「干么跟我道歉?」
「不……」
宗助又吞吞吐吐了起来。
「你那双卑躬屈膝的眼睛和动不动就道歉的习惯我看了就有气。」
看我眼睛不爽,我也不能拿它怎么办不是吗?那是与生俱来的啊!
「你错了。」
好像看穿了宗助的内心似地少女迅速断言道:
「给我听好。」
仿佛要用力将心脏刺穿般,宗助的左胸口被少女的食指推了一下。宗助顿时踩了一个踉呛。
「我看不惯的是你的态度。」
语毕,少女紧接着低头俯视了大谷纱奈。
「看来时间似乎是耗光了。现在已经没有闲工夫去确认妳的意愿。我们好像已经来到下一个关卡了。」
少女轻轻地比出一个形同管弦乐团的指挥者般的优雅动作指示了黑暗的前方。
神不知鬼不觉地有一扇门出现在那里。
又来了,宗助心想。
这扇门跟宗助醒来的房间和大谷纱奈所出现的房间果然是一样的结构。尽管没有别出心裁的设计,可是外观厚重的黄褐色大门一如要阻挡去路般矗立在眼前。
明明到前一刻为止,那里还只是空荡荡的黑暗。还是说,只是因为光线强度不够的关系以致于没有看见而已呢?
因为这里光线昏暗和装潢单调,所以宗助早已失去方向感分不清楚前后左右了。虽然感觉这一路走来都是一直线,但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可能自己在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慢慢转弯了,就算刚才曾走过上下坡也不足以为奇。宗助就连自己是不是有走过也搞不清楚了。
少女转过亮皮的圆头鞋掉头往门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
宗助旋即出声喝止。
少女回以一对看似不悦的眼神。
「妳、妳想想,刚才也是一打开门——」
宗助边说边将视线投向大谷纱奈,然后又望了少女一眼继续说道:
「限时装置就启动了不是吗?」
「你要我跟你重复这种交互方式几次才满足?」
少女说的没错,到头来只有前进这个选择。话虽如此,宗助就是拿自己踌躇不前的心没辄,而且也觉得每一次都需要重新做好觉悟。
「……可是……」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干脆?不一一打开门闯关结果还不是困在这里!你是白痴吗?我只想尽速离开这座阴森森的城堡,用摆满了草莓当作装饰的奶油蛋糕塞饱我的肚子。而且是用充满乳脂肪的蓬松奶油制成,甜到令人啧啧称奇的那种,我要吃完一整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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