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黑漆漆的男子斜对面的少女冷冷地回答道。她也同样用黑色统合全身,黑色连身洋装和黑色膝上袜,还有黑色的亮皮鞋。
只不过她的肌肤非常白皙,或许比失血严重的伤员还要更为苍白吧。虽然将一头颜色淡薄到称之为灰发亦无不妥的头发修剪成短发,不过唯独左侧的一部分有留长,并绑成了麻花辫,上头还系了黑色的缎带。
「妳在胡说什么啊,九。人类可是贵重的客人耶,客人就是神呀。」
被唤为九的少女恶狠狠地瞪了浑身黑的男子一眼。
「神个屁。给我注意你的用字,一。」
名为一的黑漆漆的男子夸张地耸起了肩膀。
九用细长的汤匙舀起巧克力香蕉圣代。巧克力糖浆、生奶油和冰淇淋三者融合交织在一起渐渐化为稠状。
九狼吞虎咽地将圣代送入口中。才一转眼玻璃杯就变得空空如也。
「妳嘴巴这边沾到了。」
一指了指自己嘴唇的右边说。
「沾到巧克力了喔。要我帮妳擦掉吗?」
九面无表情地竖起了中指,然后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舐嘴唇。接着她将视线投向窗外,但无心欣赏景色。手肘拄在桌子上,用掌心撑起尖锐的下巴。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耀眼的太阳。这幅象征夏天的爽朗情境,说来反而有三流连续剧布景的味道。
「水母水族馆。」
九喃喃地咕哝道。
「到头来,水母水族馆是那个女的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是吗?」
「这个嘛,或许真的实际存在过,或许根本不存在。也有可能是同行的把戏,搞不好我们撒和其它的契约者擦枪走火了也说不定。唔,扯了那么多,结果妳还是有兴趣知道嘛。
「没有啊。」
九一副感觉索然乏味的模样盯着窗外回答道。
「难不成妳想知道犯人是谁?」
「完全不想。」
「是吗是吗,原来妳想知道啊。」
「我说我完全不想知道。」
「我懂我懂。这就是那个对吧?傲娇。」
一伸出食指笔直地指着九。
「之所以对我冷漠,也是爱情的反面表现对吧?我懂我懂。」
「我也懂了。我搞懂原来你什么也不懂。」
一不断用力点头,同时向前挺出身子开始解说。
「袭击相马日向的人是伊藤隆啊,就是被妳打趴在地的那个白发老伯。」
九已经不再做出响应。不晓得一是怎么解读九这个反应的,他模样欣喜地进行说明。
「妳刚一定在想伊藤隆是谁吧?伊藤隆其实就是伊藤纯也的父亲啊。」
九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一继续接着说明。
「伊藤隆一心认为杀害了伊藤理惠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纯也。纯也不是有寄简讯给隆告诉他有侦探来过吗?也就是在说我们。所以伊藤隆慌了,以为自己儿子的罪行即将被揭发。啊,妳刚才心想伊藤隆真是个怪人对吧?」
九只有露出一副不快的表情。
「的确,他真的是个奇怪的家伙。理惠也是他的女儿,他却包庇杀了女儿的儿子。不过呢,实际上伊藤理惠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那是怎样?」
可能是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吧,九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看到这个反应的一不断用力点头,面露就像在注视令人赏心悦目的东西的表情。
「隆的妻子——智子结交了情夫。当智子失踪的时候,那个情夫自然受到了怀疑,只不过那并非真相就是了。那件事先摆在一旁不谈,总之妻子与情夫所生下来的私生女就是理惠。然后,身为父亲的隆看到了。」
「……」
「妳不问我看到了什么吗?」
「不问。」
一用力点头。仿佛在示意我懂我懂。
「隆看到了。理惠和纯也进行性行为的场面。换句话说,理惠和纯也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是两人之间有一腿,而且还是从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隆知道了这件事,而且他深信理惠的失踪是儿子下的毒手。然后呢,真正有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了。」
顿了一拍之后,一接着开口说。
「虽然隆以为是自己的儿子杀害了理惠,但真相并非如他心想的那样。那么,妳认为伊藤理惠是怎么死的呢?」
「我哪知。」
一彷佛乐得无法自持似地扭曲起面孔说道:
「杀害了伊藤理惠的人,大概是相马日向。」
九缓缓地将视线投向了一。
「相马日向那一天前往伊藤理惠的家,然后可能是以勒住脖子、或者其它方式杀死了伊藤理惠吧,并且埋在樱桃树的下面。目击情报并不可靠。后来她之所以会跑去伊藤家,是要确认樱桃树是否还在啊,就在无意识问。」
「莫名其妙。你是说那家伙一直都在说谎?」
「我倒不这么认为。或许她在三年前是说谎了。可是,就在相马日向说谎的那段时间,就在她扮演失去了挚爱之人的可悲少女的那段时间,她可能开始慢慢产生了把那个谎言当成真实的错觉。所以与其认为是她在说谎,不如认为是她的记忆在说谎比较正确。」
「相马日向为何要杀了伊藤理惠?」
九说道。一副真的无法理解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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