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也塞了一颗泡芙频频点头。
「原来如此,这实在太完美了。是手工制的对吧?派皮部分的制作可是相当艰困的任务。重点在于奶油的加热方式,必须让奶油加热到沸腾为止。如果温度不上不下,派皮就不会蓬松了。接着趁热的时候迅速加入低筋面粉,并且迅速、均匀地搅拌在一起。重点是这个卡士达,太完美了,恰到好处的硬度完全不影响派皮的口感,挺正统的不是吗!」
「尼耶吼疲翠。」
少女一边嚼着满嘴的泡芙一边说道。虽然没办法完全听懂她在说什么,不过大概是「你给我闭嘴」的意思吧。
乌鸦耸了耸肩膀,然后伸手去拿泡芙。
少女狠狠地将他的手拍掉。
「喂,妳这是什么意思,想一个人独占喔!」
少女闷不吭声,原先十分苍白的脸颊如今也微微泛着红晕,一口接着一口不断将泡芙塞淮嘴里。
当她将嘴里的泡芙全都吞进肚子之后……
「你要不要吃?」
少女看了我一眼说道。
「为什么给他不给我?」
乌鸦在背后埋怨道。
「不了,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倒是佳奈子她特别酷爱甜食,晚点我可能会挨她教训一顿也说不定,我如此默想。
「是吗,可惜了这般人间美味哪。甜食超棒的耶!不管什么东西,砂糖加下去就对了。」
由于她说得一副好像维持世界永久和平的关键就在甜食上似的,感觉还满好笑的。
「例如加了红豆馅的意大利面条米吗?」
乌鸦捧腹大笑说道。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加了红豆馅的意大利面条所做出来的米饭……感觉不太像是吃的东西就是了。(译注:原文为馅子いりパスタライス,实际上并无这种餐点存在。动画『竹剑少女』片尾曲开头的I’mCallingtheSTARRISE听起来很近似馅いりパスタライス,因此成了有名的谐音玩笑。)
少女用力拉扯乌鸦的耳朵。
「很痛耶,放开我啦!」
「我们还会再来的。记得先准备好甜食啊!」
留下这句话后,少女和乌鸦便打道回府。真是两个奇怪的家伙哪,我心想。
『监禁第十一日』
昨晚我做了个梦。但我想不太起来那个梦的内容。
印象中是个残酷的梦。残酷,但又有些令人怀念的梦。
一场好似用削皮刨丝刀从指尖的部分开始往下削去般,带给人那种痛楚和不快的梦。发出喀哩喀哩、喀哩喀哩的声响,逐一把指甲、皮肤、骨头刮破削下,血肉化成了飞沫滴答滴答地滴落。
不过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惊逢梦魇,那是一种更为荒凉的念旧情怀,一种好似重回了故乡的感觉。明明我绝无一丝想回归的念头,可是我还是回来了,这个事实让我非常悲伤又难过得无法自持,却又非常安心自在。
自从我开始写日记以来,已经迈入第七天了。我平时无所事事也只有提笔写写日记而已,+所以当我发现写了不少分量之后,我自己也吓了一跳。日记这种东西不是顶多写个两、三行就能交代过去了吗?
不过日记既不是小学生的作业、也不会拿给别人欣赏,不知道日记平均一般的篇幅是多少也是很正常的。重点是,有写日记习惯的人好像本来就很少。
我从写日记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我对写文章这件事似乎并不觉得痛苦。阅读也是不觉得辛苦。
我还没动手画漫画,也还没想到啥特别的题材,干脆改成绘日记算了。这样就真的跟小学生的作业没两样了。
我有试着想过为何以前我会希望当漫画家,不过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我这个人对活着这件事不是很擅长,所以画漫画便成了和世界接轨的重要媒介也说不定。
就连佳奈子我也没让她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并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这个心情。要把这份心情化为明确的言语又是另一种困难。如果转化为漫画就能传达出去吗?我也不晓得。
今天一整天佳奈子的表情都很抑郁寡欢。
「妳怎么了?」就算我问,她也不肯告诉我。
看她身上缠绕了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氛,我也找不到机会询问佳奈子有关昨天那两个自称侦探的人的问题了。记得他们也称自己是恶魔,浑身黑漆漆的二人组。他们是怎么闯入房间的呢?又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他们俩吃完佳奈子亲手制作的泡芙就拍拍屁股闪人了。说到这个,佳奈子都没跟我谈起泡芙消失不见的事耶。
佳奈子一副仿佛当我根本不存在的模样,用汤匙把盒装的香草冰淇淋舀到舌头上吃。一颗颗的香草豆感觉就好像不起眼的虫子。
我突然想到了一部原作为史蒂芬.金的电影——『战栗游戏(Misery)』。
凯西-贝兹所饰演的安妮其疯狂的模样十分慑人心魄。不过我不是剧里的小说家希尔顿,也没能力写出作品来取悦佳奈子。
尽管如此,佳奈子还是会用铁锤敲断我的腿吗?
我试着搓揉了目前还健全的双腿。假如佳奈子愿意敲断它的话,这样的结果也一样挺令人开心的。我深爱着佳奈子。『爱』这个字眼太过肤浅了,还压倒性地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我爱她爱到甚至有了这样的念头,恐怕佳奈子爱我的心情还不只如此而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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