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搬运器材的入口、脚边的透气窗、办公室或厕所的窗户,甚至正门我们都巡视了一遍,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开着,也没有哪一扇窗户破了。体育馆周边虽然还有其他许多的建筑物,但只是把小佐内同学绑起来丢进去的话,只要一个网球场附设的小仓库就绰绰有余了。当然我和健吾也可以分开来找,但是这样就失去两个人一起来的意义了……
正当我心里开始浮现出这样的念头时,刚好看到一个楼梯。那是盖在体育馆的外墙上,通往二楼的楼梯。
「这个楼梯是……」
「大概是通往二楼的窄道吧!」
我们当然也检查了一下。虽然楼梯口挂着一条铁链,但是任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跨过去。爬到一半的时候,我蹲了下来。
「怎么啦?」
「这里也有一张棒棒糖的包装纸……」而且还是可乐口味的。
我把整齐地折成四四方方的包装纸打开,用手指摸了一下里面。
「……还黏黏的。」
我和健吾对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加快了上楼的脚步。楼梯的尽头是一扇铁门。打得开吗?——根本连试都不用试,因为这个绑匪未免也太大意了吧!铁门居然没关紧,还留了一条缝。
我把手放在门把上,向健吾使了个眼色。
健吾微微地点了点头。我轻轻地把铁门推开。
我和健吾尽可能把重心放低,偷偷地潜入了体育馆。
正如健吾所说的,那里有一条窄道,年久失修的篮框就垂在脚下。虽然有几丝正午的阳光从脏兮兮的玻璃窗透了进来,但外面的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即将拆除的体育馆里,充满了阴郁的气氛。因为长久封闭的关系,热气全都沉在里面散不去,不流通的空气让人觉得呼吸困难。我差点打喷嚏,连忙把鼻子捂住。
扶手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断掉一样,小心翼翼地避开它往一楼望去,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但是……
「常悟朗。」
健吾突然叫起我的名字,我连忙用手制止他。
我听见了。有声音,而且是很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呻吟,又像是在呐喊,还是说哀鸣比较适合?
「……你听见了吗?」
「嗯,是女孩子的声音吗?」
是小佐内同学的声音吗……不,现在还不能断定。基本上,要从这么远的距离就听出是谁的声音未免也太困难了。
「怎么办?」
「既然都已经来了,等会一看到小佐内同学就马上报警吧!我走在前面,健吾帮我注意一下后面。」
我们沿着布满灰尘的窄道,蹑手蹑脚地三步并成两步地朝声音的方向前进。
体育馆的前面,也就是正面玄关的正上方,有个被打开来的铁门区隔开来的的房间。残破的塑胶门牌上写着「柔道室」。声音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走到这里,便可以听出那声音并不是悲鸣,而是咒骂的声音。
「你到底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说啊!就是你吧?一直不说话是怎样?瞧不起老娘吗?」
粗暴的措词令人不敢恭维。我单脚高跪,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健吾则从我的头上伸出一颗脑袋偷看。然后我们不约而同地把手放在铁门上,我往右、健吾往左,悄悄地把门拉开。
宽敞的空间里,一半铺着榻榻米,另一半则是木头的地板。榻榻米应该是给人练柔道用的吧!在榻榻米那边有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人影。而在那个不停破口大骂的女生面前,有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是小佐内同学!
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藏青色的裙子,那身打扮像极了船户高中的夏季制服。坐在钢管椅上。她的双手被白色的塑胶绳反绑着,虽然头低低地,几乎看不到脸,但那颗娃娃头的发型、和小学生差不了多少的身高,肯定是小佐内由纪没错。
绑匪一共有五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但是就我目前所见,全部都是女的,而且都还很年轻,顶多是大学生吧!搞不好跟我们一样都只是高中生。看到她们那个样子,我一瞬间恍然大悟了。
(果然没错……)
这果然不是一件普通的绑架案件。其中最令人百思不解的就是赎款的金额。在现在这个时代,才没有人会去绑架一个生活水准中上程度的家庭的独生女,赎金却只要求日币五百万这么少的。当然,五百万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至少打从我出娘胎以来就没看过那么多的钱。但是以绑票勒赎这样的重罪来说,只要求五百万日币简直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宁愿冒这么大的风险却只要求那么一点点的赎金,除了绑匪的智商实在太低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而且这还不是基于一时冲动或脑筋秀逗所犯下的案子,而是一群平常就游走于法律边缘,根本搞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犯下了滔天大罪的家伙干的好事。讲得白话一点,我甚至怀疑这搞不好只是一群笨蛋玩过头所做的傻事。
然而,不管是绑架集团是基于什么心态,绑架就是绑架。小佐内同学身处险境的事实并没有改变。我向健吾打了一个暗号,决定暂时先离开那个地方。沿着窄道走回去,一到外面,我马上掏出了手机。
我按下小佐内同学家里的电话号码。电话开始响,三声、五声、十声……。刚好通话中吗?我才这么想的时候,电话就通了,对方的声音很是紧张:「您好,这里是小佐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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