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邵源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当年自己的故事,其实还有许多曲折都被他略过了。比如说他刚回国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公安系统寻找路铮的名字,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他偷看到的路铮他们班的座位表被老师打错了,把路铮的姓给打成了陆地的陆……
当时的五雷轰顶自不必提。
“我刚调到省厅的时候,怎么不和我说?”
在昏暗的灯光下,唐邵源脸红了:“我……不太好意思。那个时候我又胖又丑又阴沉……”
听到这儿,路铮却忽然笑了,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唐邵源的,诚恳地看着他的眼睛:“真的没有。我当时第一次在洗手间看到你,就觉得你白白的,圆圆的……真的怪可爱的,一点也不丑。”
在温柔的黄色灯光中,路铮笑眼弯弯,脸上挂着小酒窝,一晃一晃,还捧着他的手。
还说他不丑,说他可爱……
唐邵源忽然意识到了他俩正坐在一张床上,距离不超过六十厘米。
一瞬间心潮起伏,酒气上头,连带着路铮的酒窝,把他残存的理智都冲走了。
“师兄。”他低声道,紧紧地回握住了路铮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心口。
“你……以后可以多看看我吗?”
他没有戴眼镜,一双长长的眼睛里忽然流光溢彩,装满了最卑微的渴望。
路铮的掌心感受到了他澎湃的心跳,那强健的节奏似乎通过他的手指头,传达到了自己的心底,连带着他自己的心脏也开始咚咚跳动了起来。
他安静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声,松开手捧住了唐邵源的脸。
“早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我就在一直看着你了。”
唐邵源的瞳孔瞬间放大。
路铮弯下身来,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
第二天一大早。
晨光从百叶窗里透进来,唐邵源眼皮动了几下,睁开了朦胧的一双眼,忽然感觉自己脑袋下的枕头质感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有点硬……
下一秒他忽然一颤,伸手在空中摸了两下,只摸到了一本笔记本,又试探了一会儿,才成功抓到了自己的眼镜。
不对劲的枕头,距离变远的床头柜,这一切都提醒着他一个事实。
他不仅留宿在了师兄家,他俩还在一张床上睡了……
想到这儿,唐邵源就忍不住浑身冒泡泡。扭过头一看,路铮正卷着被子,睡得脸上红扑扑的,整个人“大”字型横在床铺的正中央,把他挤到了一条不过三十厘米的边缘。
怪不得睡得有点腰酸背痛。
唐邵源戴上眼镜,趴在枕头上数路铮的眼睫毛,越数越心花怒放,忍不住蹭蹭蹭蹭地挪了过去。
路铮在睡眠中感受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哼了一声,打了个把式,整个人一大半身子挂到了他的身上。
热乎乎,像一个小火炉一样,偏偏触感是滑滑的,软软的……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唐邵源当即就受不了了。
昨天晚上借着酒劲儿表了白,收获了师兄的一个额头吻,结果还没来得及试探着来点儿更深入的交流,他就不争气地酒醉睡着了。
啊啊啊啊!浪费啊!都上一张床了!
一边悔恨交加,唐邵源一边又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兴奋。
啊……
师兄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简直就像在做梦……
这么想着,唐邵源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轻手轻脚地把熟睡的路铮拖到了自己怀里。
两个人紧紧贴着,源源不断的热流从路铮身上传过来,他一低头,就能看到他师兄毛茸茸的脑袋上那个小发旋。
天呢,师兄的发旋长得都这么好看!
唐邵源小心翼翼地扭转了一下腰部,省得某个罪恶之源把路铮硌醒,然后搂着路铮的脖子,虔诚轻柔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亲完抬起头,只觉得怀里的人闭着眼睛,微微噘着嘴,睡相实在是太招人喜欢,唐邵源克制不住自己,又低头将嘴唇抵在了他的左脸上。
然后是右脸、眼睑、耳朵、下巴……
满腔喜爱一旦开了闸,就仿佛倾泻而下的洪水,挡也挡不住,正在唐邵源捧着路铮的脸,满心羞涩地准备在他师兄那软软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的时候,路铮的手机忽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嚎叫声。
“零零零零——”
路铮眉毛蹙起,很不爽地扭动了两下,眼睛还没有睁开,就技术熟练地伸出手去接起了电话。
“喂……?”他睡眼惺忪地哼了一句。
“组长,大事!”电话听筒里传来了昨天值夜班的魏雄风咋咋呼呼的声音:“今天早上接到薛一维那个棒槌的电话,说是市局又接到报案了,在商河里发现了一个旅行袋,看包装和之前的那几块尸块是完全一样的,打开来里面有两条胳膊!你等下上班直接来市局吧,老大说今天不用去省厅报道。”
路铮听到这儿已经彻底醒了,赶紧拿开唐邵源放在自己腰上的手,伸出一条胳膊把自己撑了起来:“我知道了,这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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