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也在织毛衣,一边织一边冲张大姨比划了几个手势,点了点在一边屋里坐在板凳上写作业的两个儿子。
“哎,都是我嘴贱,该打,怎么能在小孩儿面前说这些。”老张家大姨赶紧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不说话了。
屋子另一角,已经上初中了的双胞胎头碰着头正在写暑假作业。
“喂,喂!”郁正脚下偷偷摸摸地踢着自家弟弟,用气声和他咬耳朵:“听见没,老张大姨说那个赵瘸子杀人了!”
郁直额角蹦出一条青筋。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好好写作业?留了十篇周记你是不是一篇都还没写?”
他真是服了他哥了。
本来前一世他哥看着还挺人模狗样的,还是个警厅小头头,看起来还挺稳重,没想到这重活一世不知道是他之前瘸了眼,还是生活太安逸让他哥胸无大志,从小学习就让人头疼,作文狗屁不通,英语连过去式未来式都分不清楚,就是个四肢发达的傻大个,在学校里呼风唤雨的,什么篮球足球乒乓球,总能看到他在那里掺和。
哪里有一点要好好读书考大学的意思?学习还不如他这个上辈子高中都没毕业的好。
郁直觉得自己都快愁死了。
刚重生的那一阵子,他看郁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前生的那些糟心事儿,恨不得和郁正老死不相往来,然而这小屁孩儿一颗心铜墙铁壁,他再怎么不给好脸,也能屁颠屁颠的黏糊上来,甩都甩不走。
“阿直,看!我去河里捞的鱼,送给你!”
“阿直,这是我路边捡到的小石头,归你了!好看吗?是个爱心!”
“快来吃,爸买了木莲豆腐,给你攒着呢。”
“给你看个好东西呀——”
天天被他哥追在后面送这给那的,郁直终于忍无可忍:“你天天跟着我干嘛?你好烦啊你知不知道!”
郁正一脸迷茫,呆呆地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可是你是我弟弟啊。”
五六岁的小孩儿,正是最萌的时候,郁正的眼圈都红了,瘪着小嘴,肉嘟嘟的小圆脸鼓起来,一双大眼睛里水汪汪的,眼泪要掉不掉,看着实在是又可爱又可怜。
郁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就有点心软了。
哎。
郁正现在也就是个小破孩,能懂些什么呢?自己在这里和他较劲,好像也没什么成就感。
上辈子自己死了,郁正估计也不好过,再说毕竟是他违法在先,站在郁正的角度也没做错什么……
想到这儿,郁直叹了口气,走上前去粗暴地抹掉了他哥脸上的眼泪。
“走啦,咱们回家,是我不好,不该说你烦。”
“你又和我好啦?”郁正听到这里破涕为笑,高兴地拉住他的手:“我们一起手拉手跳着回家好吗?”
郁直:……妈的郁正这都是哪里来的白痴念头,他后悔了!
然而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一转眼十年过去,郁直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养哥模式,每一天都在为娃心累。
上课不认真听讲,动不动就开小差。
下课又爱多管闲事,总是打抱不平。
作业还老是拖到最后一天才肯动笔。
就比如现在,他刚质问完,他哥就又摆出了那副要他小命的表情:“太多了,周记好烦,我根本没有那么多事情好记……”
“没有吗?我怎么觉得你生活很精彩呢?”郁直一脸嘲讽:“上周和村口王二麻子打架了吧?上上周不是还偷偷溜去水库游泳被爸打了一顿?再往前一周好像还……”
“停停停你别说了。”郁正一脸羞耻:“我那是帮我们班李月教训一下王二麻子,谁叫他欺负人逼人家小姑娘和他处对象。”
“所以你这周就和李月出去吃冰淇淋了?”郁直脸一拉:“单独和一个女生一起出去?”
郁正一脸不解:“她请我吃不用我付钱,我为啥不去?”
郁直死死地盯着他老哥的脸,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早恋的心虚。
郁正坦荡荡地看回来,忽然嘿嘿一笑把脸凑近,瞪大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二三开始!看谁先眨眼!”
郁直:……靠!
他要放弃治疗了,他老哥这辈子的心智年龄可能都无法超过五岁了……
不过想想,早恋就早恋吧,他这里抓着他学习,别影响考大学就行。
至于谈恋爱嘛,这辈子他就看着点儿他老哥,只要别当什么劳什子警察,别和男的搞不清楚——
标准一降再降,郁直摇摇头,投入了自己面前只剩下一点点的暑假作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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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如梭,一晃眼,郁家兄弟二人已经完成了高中学业,走出了高考的考场。
“阿直!”
刚出校门,郁直就看到自家老哥隔着一条马路在蹦蹦跳跳挥着手。
好傻,丢死人了……
嘴上嫌弃,脚上步子还是加快了。
他一出现,郁正就殷勤百倍地拎过了他的文具袋:“来来来,这个沉我来拎。”
郁直看了看他手里的那个里面只有铅笔钢笔橡皮准考证的笔袋,忍下了吐槽的心情,赏了他哥一对大白眼:“愣着干嘛,快回家,别在外面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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