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顺从地把两条胳膊塞进了手术衣,路铮听着唐邵源在他身后窸窸窣窣打结的声音,忍不住打趣道:“邵源,你家里有弟弟妹妹吗?”
“理论上有。”唐邵源思索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很奇怪的答案:“但是都没见过。师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路铮听到他的回答,联想到唐邵源平日里那一副公子哥做派,忍不住脑补了好一出豪门恩怨和私生子大戏:“就是觉得你很会照顾人。”
“呵呵呵。”唐邵源轻笑一声,继续埋头在路铮的身后系着他腰上的那个结,两根浅蓝色的细绳在他的手心里慢慢抽紧,逐渐勒住了面前人的衬衣,又慢慢缩进,最终在一个不松不紧的合适程度停下了。
看着面前的腰,唐邵源忍不住砰砰跳的心脏,用手偷偷地比划了一下。
“也要看人啊。”他低声说道:“也不是所有人我都想照顾的。”
第25章
“你说什么?”
唐邵源的声音太低了,路铮并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唐邵源笑笑,眼里露出几丝温情来:“系好了。”
路铮道了谢,扶正了头上的帽子和口罩,这还是他第一次穿手术服,稍微有点不习惯。
“刚才尸检的时候,我在受害者腋下发现了两块碎布。”唐邵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托盘来,托盘上有两片深红色,隐约可以看到条纹图案的小小布料,边缘已经被烧焦了,上面也有不少烧毁损伤的痕迹:“我想师兄你说不定有用,就先留下了。”
路铮见状颇为惊喜。
“那是肯定有用啊!”他高兴地接过托盘,小心地拿镊子夹起面前的一片,微微眯着眼睛,缓缓地移动着视线,随后把两片小布料都放进了物证袋收好。
顶灯惨白的灯光直直地打下来,正好照在路铮身上,他稍微侧过一点头免得光线被遮住,从勘察箱里掏出放大镜和小镊子,从烧焦的尸体头部开始,一寸寸往下检查了起来。
检查的过程是很枯燥的,解剖室里没有第三个活人在,路铮又满眼都是面前的尸体,一声也不吭。可是唐邵源也不觉得有多无聊,路铮在看尸体,他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路铮,看他时而皱起的眉毛,看他总是精神奕奕的圆眼睛,看他套着双层手套的灵活手指。口罩遮住了路铮的半边脸孔,但是唐邵源仿佛觉得自己的视线穿过了蓝色的无纺布料,看到路铮正像往常陷入专心思考时一样,不自觉地微微噘着嘴。
有点像小猫,也有点像小狗,甚至有点像小兔子,反正像一切世界上可怜可爱的小动物。
墙上的秒针滴答滴答转动,不知疲倦地滑过一圈又一圈,转得人发晕。
路铮终于把自己的视线从尸体上拔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透明的物证袋。
小小的袋子里装着他过去的两个小时的战利品——从烧焦的尸体腹部提取到的几根藏青色纤维。
“不对啊。”他自言自语,脸上写满了困惑。
“怎么了,师兄?”屋子里突兀地响起了第二个人的声音,把路铮吓了一跳,手里的物证袋差点松脱,幸好他反应得快,一把抓紧了,抬头一看,隔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唐邵源正端端正正地站在对面,身上的手术服还没脱下来呢。
“邵源?你还没走?”路铮吃了一惊,回想起自己刚刚不知道埋头干了多久,竟是都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不由得有几分赧然:“我还以为你已经去做毒理了。”
唐邵源隔着口罩笑笑,眼镜背后的眼角弯了一下:“交给市局的老冉了,刚刚拿到报告,你太专心了可能没听到我出门的声音。有什么发现吗?”
“有是有。”路铮若有所思,再次看了看眼前的物证:“只是估计明天还需要找咸副队再确认一些事情——毒理报告怎么样?”
唐邵源走上前来把毒理报告掉了个头,用手指点了点了面前的几行鬼画符:“常规毒物都检验了一遍,农药中毒、催眠镇静安定药物、氰化物、金属中毒这些全部都已经排除。死者体内除了一氧化碳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毒物。”
路铮点点头,眉头却并没有松开。
天色已晚,明天还要参加市局对这起火灾相关人员和证人的询问,两人合力将尸体的遗容整理完毕便准备撤退。路铮伸手扯了两下,没有够到身后的带子,便使劲儿往上伸了伸。
“咔”的一声,他的脖子发出一声相当危险的响动。
痛得路铮当下“嘶——”地倒吸一口冷气。
几根微凉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后颈,轻轻柔柔地按捏了几下,唐邵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身上的手术服和手套都脱下扔掉了,正微微垂着头帮他按摩。
“谢了兄弟。”路铮龇牙咧嘴地感叹,还忍不住和唐邵源逗趣:“你这手怎么跟姑娘似的,凉冰冰的?要注意身体啊小唐同志。”
脖子上正在轻轻按摩的手指不着痕迹地停了一瞬,又继续原先的节奏按了起来,就是力气大了点儿,按得路铮脖子有点儿酸痛。
“师兄摸过很多姑娘的手?”
看不见唐邵源的此时的表情,路铮还以为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哈哈笑了两声:“哪有那种福气,这不是看一到冬天,女同志们都拿着个热水袋捂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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