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复杂,然而案情正到了最紧急的时刻,也容不得他对自己的私事多想,只好笑了笑,扣上了扣子。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有参与捉捕的刑警都在村外下了车,准备趁着黑夜潜入邹德本家。
“邹德本的家就在村子最西边,他家里早就没人了……哎,德本这人,也是可惜了。”说话的人是仙平村的村支书,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六十岁的微胖男子,在夜风中挺身直立,黑暗中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语气里满是遗憾:“德本他早些年的时候很出息,早早的就去原宝打工,后来自己还开始做小生意,有声有色的,家里一个老爹一个老娘就他一个老来子,本来日子过得好好的,谁想到他竟然去卖粉,一下子进了局子,他老爹老娘岁数都不小了,村里人都指指点点的,他们那里受得了这个,没过多久就没气了,这下家里的地什么的都荒废了,房子也没人修葺,也就偶尔我让我儿子去帮忙拾掇拾掇。”
“最近德本回来了,不过好像不打算长待,我看他连院子都没扫,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忙些什么?自然是忙着杀人了。
查青大队长吩咐手上没有武器的村支书和唐邵源在距离现场一段安全距离的地方等候,带领着剩下的人从四个方向包抄了过去。
虽然路铮本是技术警,不过他枪法和身手都可圈可点,这次也就被安排在了从正面突击进入房子的队伍里,打头阵的依然是查青。
查青缓缓地将院子正面的木头栅栏推开,宁静的夜里,栅栏只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声响。
当栅栏露出了一个一人宽的缺口之后,查大队长转过身子冲身后的队员们无声地勾了勾手。
路铮眯起眼睛,单手取下手枪,轻轻地一拉,上了膛。
几人宛如游鱼一般悄无声息地从缺口溜了进去。
这房子看起来的确年久失修,十分破败,屋顶长了好多草,窗户还有破裂的地方,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有些像那些游乐场里的鬼屋搬到了现实中。
“叩叩叩——”
敲门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屋里一片寂静。
查青扭身冲路铮几人点了点头,见大家都做好了准备,后退两步,抬脚就是狠狠的一踹。
“咣!——”木头门十分脆弱,一下就被踹开了,重重地跌到地上,扬起薄薄的一片尘埃。
“不许动!”
路铮和几位训练有素的刑警反应都很快,立刻大喝一声,举着枪冲了进去。
小屋空空荡荡,只有两个套间,路铮带人小心谨慎地撞门进入第二间房,眼睛犀利地扫过所有可能隐匿藏人的角落。
炕柜、衣橱、夹缝——统统没有。
“大队长,厨房也没有人。”
那边另一组带队的刑警从厨房的窗户进入,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竟然是一个空屋子。
“这屋子真的有人住吗?”从厨房突围进来的魏雄风在确认没有人后四处张望了一番,被这挂满了蜘蛛网的房檐和积满了灰的灶台给震惊了。
“自然是有的。”
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正是路铮。只见他开着手电筒,警用电筒的强光照射着卧室的一面墙,墙上用血红的油漆漆着五个大字,可能是因为漆料蘸得太多,乍一看有些笔画末端还有红色的液体蜿蜒淌下。
宛如鲜血一般。
“杀杀杀杀杀”
五个“杀”字,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当时癫狂的心境。
路铮凑近了摸了两下,漆料还有些微微的潮湿。
他把手电筒转向了另一面墙。
雪白的墙壁映入人的眼帘,同时闯入他们视线的,还有一堆稍小一些,不过同样触目惊心的红色字样。
“魏春华”
“赖丰”
“姓魏的姘头”
“徐良涵”
“燕哥”
“小白脸”
“老娘炮”
前面三个名字已经被血红的油漆叉掉了。
“这个是……”挤进来的查青大队长眼珠子差点没脱框而出。
“没错。”路铮站在墙前沉声道:“这很可能是一份杀人名单。”
“哎?!”一声惊呼从人群后面传来,是刚刚确认排除了危险赶来的村支书,他一脸震惊地指着第四个名字,手指都在不断地颤抖:
“——这徐良涵,是我们村的!还是邹德本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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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路铮一行人赶到村里的徐良涵家里的时候,他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下了。
半夜三更,忽然之间有一堆荷枪实弹的警察来敲门,徐良涵的媳妇儿被吓了个够呛。
“我家当家的上山里去了,那头达秋山。”徐良涵的老婆朝路铮他们身后指了指。
路铮顺着她指点的方向极目望去,只见漆黑的天际线尽头,月光勾勒出一条绵延的山脊线。
“去山里干嘛了?”耿志忠眼神一肃,散发着无限的威压。
女人瞬间被吓着了,打了半天磕巴,终于说出了实话:“……他去山里打猎了,今晚上在山上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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