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查青大队长走过来打破了沉默:“喏,路组长,你和唐法医一组吗?拿好这个,多了没有了。”
递过来的是一个扁扁圆圆,很是轻薄的小东西。
“这个是什么?”路铮好奇地翻来覆去看了一下,感觉这东西摸起来似乎有些金属的质感,滑溜溜冷冰冰的,不重。掂起来没什么感觉。
“定位器。”查青大队长挺得意的样子:“新款的,这个可是好东西,省得把人搞丢,达秋山挺大的,山里没有信号,万一搜人没找到,反倒把自己人给搞丢了,岂不是搞笑。”
“高级。”路铮啧啧称赞,顺手把定位器塞进了自己裤子口袋,之前他也见过不少类似的东西,定位手环什么的,不过都比这个大,带在身上要碍事得多。
检查完了配枪里的子弹之类的,几队刑警们便在查青大队长的指挥下,分头进入了达秋山。
路铮抬抬头,今晚月亮光线暗淡周围有一圈明显的光晕。
“要起风了啊。”
他喃喃道。
**
达秋山间。
一个微胖的身型喘着气从地上爬起来,他捂住了肩膀上流血的伤口,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往地下躺着的一个人身上踹了一脚。
那人一动不动,身下慢慢聚起一滩血液,在寂静的夜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欺我父母,占我家田地,哼!你徐良涵也有今天!”
这人似乎是刚刚经历了一番搏斗,身上有些狼狈,用手碰了一下肩膀的伤口,忍不住“嘶——”了一声。
正当他即将撕下一片衣角勉强包扎一番时,却忽然警醒地转过头低喝一声:
“谁在哪儿!”
“晚上好啊,老邹。”
一个有点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手电筒的光线一闪而过,邹德本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手里的土枪。
背光而来,站出来的是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肌肉紧实的身上穿着一件紧绷绷的小背心,在这个夏末秋初的山区夜晚,显得有些凉,灯光闪过,隐约间露出了他手臂上一排漂亮的彩色刺青,似乎是什么飞鸟。
邹德本的腮边缓缓流下了一滴汗,他攥紧了手上的土枪,声音里带着懊恼,低吼道:“艹,老娘炮!怎么是你!”
高大男子虽然容貌普通,脸上却皮肤紧致,有些红色的痤疮,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一双眉毛应当是修过,弯弯的斜飞入鬓,很精细,有些像是女人的眉毛。光看外形,实在算不上是“老”,不过在听到邹德本的话时,他还是瞬间露出了一个狰狞扭曲的表情,大步上前,身手相当利落,一脚过去就把邹德本踹倒在了地上。
“老娘炮,你再过来一步,别怪我手里枪子儿不认人!”邹德本一个猝不及防倒在地上,赶紧端起了手里的土枪,颇有几分色厉内荏地吼道。
“哦?你在说谁老?”那个穿背心的高大男子忽然凶狠地一脚踩在了邹德本脸上,使劲碾了碾,再次开口了,声音依然不阴不阳的,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嘶嘶的令人骨寒:“还有……阿德,你的枪里还有几颗子弹,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的称呼很亲昵,只是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邹德本此时手脚已经冰凉。
怎么办?这人的疯狗病又发作了……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等等——徐良涵那人身上还带了支手枪,应该只打了两发……
眼珠子咕噜咕噜一转,邹德本忽然发力,使出浑身力气朝身侧徐良涵的尸体上扑了过去。
一只雪白修长的手却恰恰在他触碰到的前一秒钟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枪。
那只手形状优美,看起来应该在黑白琴键上舞动,而不是现在这样,把玩儿着一把粗糙的土制手枪。
“想要这个?”说话的人声音清亮,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仙气儿,邹德本在恐惧中抬起头,只看到了一个尖尖的下巴,还有红唇边上一颗深深的小酒窝。
明明是大晚上,不知为何那人头上还带着一顶渔夫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就算如此,邹德本也轻而易举地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小……小白脸……”他低声喃喃道。
完了。
他如今身上没有合适的武器,小白脸都来了,那燕哥必然跟在身边,三对一,他不可能有任何胜算。
他邹德本,就要命丧于此吗?
“承业,怎么拿着这么重的东西,等会儿万一手划坏了我该多心疼。”阴影中又走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他面容勇武英俊,身上披了一件短袖的工装衬衫,敞着怀儿,薄薄的T恤下透出轮廓分明的肌肉,身形和刚刚那被称为“老娘炮”的男人有些相似,就连小臂上差不多一样的位置也有着一串刺青,是彩色的燕子。
“燕哥!”那个高大的背心男子见到衬衫男,瞬间用很不符合他外形的娇嗲声音唤了一声,两只眼睛都变得狂热而水光潋滟,给他平凡的容貌也增添了几分艳色,不过在看到衬衫男子燕哥眼里只有那个渔夫帽小白脸,一上来就嘘寒问暖地帮他拿枪之后,脸色又瞬间阴郁了,露出了几分因为嫉妒而有些扭曲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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