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有人问。
“家属在什么地方?”
女子两眼一翻,只来得及叫:“救我……”
然后昏死过去。
负责急救的,是今日值班的普外科总住院,沈丛然医生。
“头皮撕脱伤,须快速缝合!”
“头颅摄片看有无器质伤!”
“B超看有无脏器伤!”
“右前臂Colles骨折,行复位后小夹板固定!”
“监测血压、输液,进一步观察反应!”
一连串诊疗措施一气呵成。
病人很快被送进观察室。
“奇怪,没有家属送她来。”护士长对沈医生说。
“也许是车祸?肇事地点应该离医院不远。”丛然也困惑。前臂骨折可能是由摔倒所致。那头面部的伤口又是怎么回事?她仔细查看过:虽然血流披面看着吓人,但主要都是头皮的出血和面部一些挫裂伤。不过CT检查结果没有出来,她不能确定病人没有其他颅脑损伤。
“我们的初步处理很得当,待她情况稳定后就可以视具体治疗需要转交病房或出院了。”护士长这句话实则是对丛然的赞许。在富有经验的她看来,沈丛然虽然是女性,但处事之果断谨慎,实在不逊于任何一名男外科医生。难怪不到三年就升上了住院总。
开始还有传言说她是找了关系才混进外科。在她的能力面前,谣言不攻自破。
每周一次的急诊值班,护士长是看得出这孩子的敬业精神的。
小伤口事件她固然是一丝不苟地解决,大场面,她也能镇定自若地应付。
谈不上柔美的相貌,却有一般女子所不能及的清隽气质。
也许是身为一名外科医生的缘故,27岁的她显得干练、沉着。
但又不失女子的娴静之气。
看着女子侧面的护士长心想:这么好的女孩,怎么27岁了,还是单身?
可见在这个社会,女子太能干也并非好事。
就在护士长开小差的时候,刚刚的女伤患醒了。
她茫然地眨眨眼睛,转动头部,想看清这个洁白的世界。
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是医院的急诊部。”有人好像看清了她的困惑。“你只是手臂骨折和头皮撕裂伤,没什么大碍。”
丛然知道病人醒来最需要的,就是确定自己的安危。
B超和CT都已显示伤者脱险。
她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不属医者服务范畴。
女伤患露出了微笑:“谢谢。”
这个笑容甜美、清澈。
丛然不是男人,在瞬间也怔忡了一下。这才看清,伤患和自己相仿年纪,容貌甚是美丽。
狼狈形貌之下不掩秀色。
“骨折夹板至少要维持4周到6周,但可不用住院,只需按时回医院复诊。”
丛然不确定对方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话。
伤患脸上的微笑在慢慢凝固,之后露出犹疑不定的神色来。
丛然已经觉得有点不对:“”要不要帮你通知家里人?
“我也想……可是……我是谁……”伤患喃喃自语,问出连医生也大惊失色的问题。
两人面面相觑。
“护士长,您来一下。”丛然在角落对后者小声说明问题。
“怎么会这样?”护士长也吃了一惊,“没有颅脑器质性损伤呀。”
“难道……有隐匿损伤造成了暂时的逆行性遗忘?要不要留院观察几天?”
“也只有这样了。也不好就这样将病人推到街上去。”
在丛然安排下,伤患住进普外科病房的27床。
“现在怎样了?好些了么?”傍晚时分,下了急诊的丛然来看白天失了记忆的伤患。
“好多了,除了右手无法动弹。”女病人礼貌致谢。
“那么……还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么?”不知怎的,丛然对她有好感。
丛然不像一般女性,她对貌美的同性并不排斥。
“嗯……”女子露出若有所失的神情,“我该怎么办?”
丛然也不知如何应对。
再过一会儿,她艰难地说:“外科病房对不需要手术的病人,无法收纳超过24小时……”
“啊。”女病人反应了很长一会儿,好像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啊。”
也只能发出这个单音节了。
她没有惶恐地自问“怎么办”,眼珠无措地转了一会儿,又茫然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臂。
丛然不知如何安慰。
“那……没有人来找我么?”病人问,“普通人受伤,总会奔向最近的医院,如果是车祸,我的伤并不重,对方没理由不送我来医院救治,我也没理由身无长物……难道,我是被人打劫了?所以才头部受创?可手臂的骨折又是怎么回事?我的家人见我不回,怎的不担心,出来寻找?”
当下丛然断定对方并无器质性损伤:就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之下,她的思路依然明晰。
“也许他们正在找你。”
“医生,人在怎样的情况下才会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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