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公道:“王兄所言甚是。只是这画中女子颇有些眼熟,你且细细看来。”王敦闻听,急忙放眼来看,惊讶不已,道:“莫非是……”苏公笑道:“王大人果然识得这女子。”王敦奇道:“怎生是他?”苏公道:“他是甚人?”王敦笑道:“苏兄早已辨出,怎的反来问我?”苏公笑道:“王兄所言之人未必便是苏某以为之人。”王敦笑道:“既如此,苏兄且言来一听。”苏公笑道:“苏某知王兄所指之人,而王兄未必知苏某所指之人。”王敦道:“苏兄欲借王某之口言出此人,只可惜王某不会中你诡计。”苏公淡然一笑,将画卷交与苏仁,令其携带回府。王敦奇道:“苏兄取此何用?”苏公笑而不语。
王敦、苏公出得书房,正欲离去。苏公忽止步不前,侧耳细听。王敦诧异不已,正待询问,苏公挥手令他禁声。王敦、苏仁莫名其妙。苏公忽见宋福神色有异,暗道:这书房端的有蹊跷。把眼示意王敦,王敦会意,忽道:“大胆宋福,竟敢欺蒙本府,还不从实招来?”宋福惊恐不已,道:“小人不知大人甚意。”王敦冷笑道:“休要欺瞒我等,本府问你,宋大人何在?”宋福惊道:“大人早知我家老爷失踪矣。”王敦冷笑一声,复入书房,细细搜索。苏公环视四壁,苦苦思索机簧所在。苏仁低声道:“想必另有密室。”宋福闻听,惊恐万分。
王敦大声道:“宋大人,王敦在此,怎生隐匿不出?”话音未落,忽闻一声响动,唬得王敦惊退数步。苏公、苏仁急忙望去,只见那书架移了近三尺,其后墙门一转,露出一间密室来。王敦惊魂未定时,自密室中出来一人,拜倒在地,道:“大人救我。”苏公细看那人,非是宋盛,而是一年青男子。王敦识得此人,正是宋盛之子宋贤之。
王敦奇道:“贤侄,你怎生隐匿在此?”宋贤之道:“小侄隐匿在此,乃是为躲避仇家。”王敦疑道:“汝父乃通判大人,杭州城中有甚人敢来害你?”苏公淡然道:“想必是那杀死胡寿儿、刘六之人?”宋贤之闻听,大惊失色,道:“这位大人怎生知晓?”苏公道:“若非你隐匿甚早,恐此刻已在黄泉路上矣。”王敦迷惑不解,急道:“究竟甚事?贤侄快快道来,休要害怕。本府自当为你做主。”宋贤之道:“此祸乃因小侄而起。小侄自小娇宠,整日提笼架鸟、花街柳巷,不合与一干泼皮厮混,学得钻墙打洞、偷鸡摸狗。那夜甚晚,小侄回得迟了,待唤醒家奴宋福开门进来,正欲溜回房中歇息。忽闻得一声响动,只见得一黑影跳入院来,小侄大惊,急忙隐身暗处。但见那黑影直奔书房而去。那时刻,家父尚在书房夜读。那黑影近得窗前,低声道:‘宋大人,邵某来也。’小侄疑惑,初以为来得盗贼,闻他言语,似是与家父有约。家父开得门来,黑影入得书房。小侄一时好奇,便近得窗下窥听。”
王敦惊道:“莫非是邵秋水不成?”宋贤之道:“ 小侄不知,但闻家父道:‘邵将军辛苦矣。’那人道:‘宋大人,此便是你所要之物。’家父喜道:‘正是此卷。’那人笑道:‘银两何在?’家父笑道:‘邵将军且放心,宋某早已备得银两在此。’不时,闻得家父又道:‘邵将军,此便是三百两,一两不差。’那人笑道:‘如此甚好。’小侄好奇,不知是甚物什竟值得三百两?便沾得口水,破了窗纸,窥视房内,却见那珠帘后家父翻阅一卷书,甚是兴奋。小侄惊诧不已:如此一卷书竟值得三百两银子!那人道:‘宋大人,此事宜快不宜迟,惟恐夜长梦多。’家父道:‘邵将军且放心,明日此物便可出手。’那人道:‘此事切不可有半点差池。’家父应声。不多时,那人出得房来,负着一大包袱,自后门去了。”王敦闻听,怒道:“果然是邵秋水所为。”
宋贤之道:“小侄回得房来,思前想后,生出一计来。次日一早,小侄便来寻朋党胡寿儿、刘六,他二人得知此事,乐不可支。”王敦道:“是甚计谋?”宋贤之道:“小侄思忖,待家父将那书卷出手,便于半途中将其劫回,又卖与他人。”苏公忽冷笑道:“孰不知竟惹来一场杀身大祸。”
第六卷《神秘窃案》 第七章 另有玄机
第六卷《神秘窃案》 第七章 另有玄机
且说苏公、苏仁出了宋府,与王敦分道,走街过巷,近得桃花斋前,忽闻得一阵香气迎面而来,苏仁叹道:“好香,好香。却不知是哪家蒸肉?”苏公循香望去,正是桃花斋,大喜道:“你我好口福。”推开院门,却见桃树下一孩童,约莫四五岁,正与一女子玩耍。那女子正是东方清琪。苏仁上得前去,那孩童面露怯意,闪身东方清琪身后。严小三闻知,急忙迎苏公入屋。严小三浑家泡得两碗浓茶,端与苏公、苏仁,笑道:“苏大人来得甚巧,今日蒸得好肉,大人且尝一尝,可是这般味儿。” 待到饭时,苏公尝那肉味,竟大相径庭,只是在这江南农家,依然不失为一道美味佳肴。原来,苏东坡非止是诗词书画奇才,亦是烹饪大家。在杭州任上时,苏公做得几道佳肴,鲜美醇厚、香甜脆弱,一时间传遍杭州并四方州府,江南人纷纷仿效,故而家家会做,只是因技法、原料、形态、火候等诸多因素而口味不一。直至今日,江南民间依旧有东坡肘子、东坡肉、夫子肉等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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