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冷笑道:“你等抢掠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那厮惊恐道:“我等不曾做这等事,……皆是虎爷指使……”严微厉声喝道:“且如实招来。”那厮吱唔道:“……前后遮莫有三四名女子……”严微冷笑一声。那厮颤栗道:“有……有七八人……”严微猛一瞪眼,唬得那厮连连磕头,道:“已有十四五名了。”严微喝道:“这些女子现在何处?”那厮摇头道:“ 小的等不甚清楚。”东方清琪怒道:“若再胡言,一剑割下你的头颅!”那厮哭丧道:“小的等确实不知。但凡有长得俊俏的女子,小的等捉来送给虎爷,却不知虎爷弄到何处去了。”严微思忖道:“那虎爷现在何处?”那厮道:“此刻或在醉花楼饮酒。”严微思忖道:“莫非那些女子皆卖进妓院勾栏之中?”那厮吱唔道:“ 想必如此。此事虎爷做得甚是隐秘,有一日小的多问一句,便被叱骂一顿,自此不敢再问。”东方清琪道:“如此言来,其中必有蹊跷。”
严微思忖道;“这家宅院本住着一名唤作余济生的郎中,却不知他现在何处?”一厮多言道:“不知大爷寻他何干?”严微挥手一拳,将那厮打倒在地,怒道:“ 爷爷问话,你等回答便是,竟反来问,恁的可恼。”为首汉子惊恐道:“大爷来迟了,那余济生已死了。”严微道:“这余济生为何丧命?”那厮道:“只因他医死了人家小孩,被人家捉住,丢了性命。”严微道:“那余济生医术高明,怎生如此不济?莫不是其中有甚阴谋?”那厮道:“此事小的等不甚清楚。”严微冷笑道:“非止余济生,多有良医遭此劫难。莫不是本地人忌医不成?”那厮道:“爷爷说的是。若信此些庸医,小病反治出大病,更甚者丢了性命,故而现今信医者益少。”东方清琪奇道:“此讳疾忌医也。”严微道:“若不求医,怎生治病?”那厮道:“可去求无尘大师。”严微道:“这无尘大师有何能耐?”那厮道:“这无尘大师乃是得道高人,颇有手段,可祛疾治病、避邪褪煞、降妖除鬼。其师智弘活佛,更是了得,可授人长生不老之术,有仙缘者或可白日飞升。”严微笑道:“你等可曾亲眼见过?”那厮连声道:“不敢欺瞒爷爷,小的等确曾见过这般盛事。镇中张福瑞老太公八十有四,拜智弘活佛为师,闻无尘大师言,张福瑞老太公因受前人厚福庇佑,他本是张十三公后人,慧根非常人可比,去年七月十五晨,张福瑞老太公在云亘寺仙人峰顶白日飞升,但见一团祥瑞白光,裹拥老太公,徐徐飞上天去了,其时香气飘逸。云亘寺内守夜信徒数百人皆争相攀顶观望,甚是热闹。小的等亦亲眼所见。”严微奇道:“世间哪有这般异事?”那厮道:“爷爷若不信,可询问他人,若有半句虚言,甘受爷爷打骂。”严微道:“权且信你这回,今日饶了你等狗命,若再作恶,定将你等头颅割下,一脚踢到沙门岛。”众厮闻听,甚是欣喜,如获大赦一般。
众厮跌跌撞撞出了余宅,严微拦下那多舌者,道:“你且留下,与我引路,去寻那泼皮蒋虎。”那多舌者惊恐不已。严微恶道:“只须远远指点,自会放你走。”那多舌者唯喏。三人出了宅门,径直往醉花楼而去。不多时,那多舌者远远指点一楼阁,道:“那便是醉花楼,其中有一行首,唤作玉莺儿,甚是风骚,虎爷每日必与他厮混。”严微微点额头,饶了那厮,与东方清琪商议一番。严微径自入了醉花楼,东方清琪则入得临街一茶坊,隔窗相望,以为接应。
严微入得醉花楼,却见鸨母正与一老翁纠缠,那老翁遮莫七旬,白发胡须皆白,颤颤抖抖。严微暗自好笑,原来那老翁狎妓少了银两,那鸨母怎肯放他走,那老翁吱唔多时,只得在欠账簿上画了押。那鸨母见着严微面目陌生、穿着华贵,料想是外来富家公子爷,满面堆笑,迎上前来,引入堂中,又令丫鬟端上香茗。那鸨母唤过数名姑娘,任严微挑选。严微端过茶碗,看那茶叶,冷笑一声,将茶碗放下,一挥衣袖,道:“闻人言,这醉花楼中有一玉莺儿,可在?”那鸨母闻听,干笑几声,道:“公子爷果真是风月场中人。我家玉莺姑娘可非同寻常姑娘,若非……”鸨母张开五指,眯着双眼,望着严微傻笑。严微知他要五两银子,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并不言语。那鸨母不解其意,道:“公子之意是……”又干笑道:“我醉花楼俊俏女子多的是,公子爷只管选来。”严微笑道:“莫非玉莺儿姑娘不在?”那鸨母笑道:“只是公子爷……这银两……”严微笑道:“若可得美人一笑,何惜千金?这玉莺儿姑娘,或是市井传言,徒有虚名罢了。”那鸨母笑道:“非也。公子爷可知湖州城行首施青萝?”严微一愣,故作不知,道:“施青萝是何许人?”那鸨母一愣,道:“公子爷必非湖州人,若是湖州人,岂有不知湖州第一美人施青萝者?”严微淡然一笑,道:“某与施青箩颇有交往,焉有不识之理?不过这施小姐已无端失踪,莫非在你这醉花楼中不成?”那鸨母笑道:“我家玉莺儿姑娘比那施青箩,有过之而无不及。”严微笑道:“某却不信,且请妈妈唤来玉莺儿姑娘一见。”那鸨母为难道:“确如公子爷所言,玉莺今日不在,待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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