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君猷问道:“苏大人有何高见?”苏公皱眉道:“杜攀或与焦无泥同谋。”徐君猷惊诧不已:“他二人同谋?”苏公点头,道:“他二人言辞,大相迳庭,我等只道其中一人撒谎,实则二人皆在撒谎,不能自圆其说。今官府查案,颇有进展,二人心中惊恐,或是分赃不均,或是杜攀恐焦无泥坏事,情急之下,杀人灭口。如今之计,唯谭大人竭力捉拿杜攀。苏某料想,其杀人之后,定然仓皇逃回县城,取得金子,而后逃之夭夭。”
徐君猷、马踏月、谭百丈点头。苏公道:“望谭大人速回县城,召集捕快,缉拿杜攀归案。”谭百丈唯喏。徐君猷道:“如此有劳谭大人了。”谭百丈拱手道:“此卑职之责也。石马庄事宜,卑职便暂且交与严押司处置。”而后唤严窦上前,令其好生安置徐大人等,严窦拱手领命。
谭百丈引衙役急急去了。此时刻,焦无泥家人赶到,见得尸首,嚎啕大哭。徐君猷令严窦安置其后事,而后与苏公、马踏月往庄口,徐溜与马踏月随从跟随其后,却不见了苏仁。
徐君猷一路叹息。苏公回顾身后,见无人跟随,遂道:“徐大人,可速将焦蜀、焦客二人唤来。”徐君猷一愣,询问缘故。苏公不答。徐君猷遂令马踏月并其随从去了。徐君猷此刻忽发觉不见了苏仁,不免惊诧,询问徐溜,徐溜亦惊讶,只道适才还见着。苏公摆摆手,笑而不语。
徐君猷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迷惑不解。至庄口,苏公走得那茶摊旁,就近竹椅坐下,徐君猷、徐溜亦各自坐下。那茶摊只余得一中年妇人,其余人皆往庄内去了。那妇人识得知府大人,惶恐上前施礼。徐君猷拱手回礼,道:“大嫂客气,烦劳施舍三碗热茶。”那妇人唯喏,回身沏了三碗茶水,端将上来。徐君猷谢过那妇人,徐溜交与三文钱,那妇人怎肯收下。苏公笑道:“你是卖茶人,以此为生计,我等付钱喝茶,天经地义也。”好说歹说,那妇人方才收下。
苏公问道:“大嫂夫家贵姓?”那妇人答道:“民妇夫家唤作焦人今,早先几年故去了,只余下民妇与三个儿女相依为命。”苏公叹息,问道:“敢问大嫂,十三日那天,亦便是焦地保见得山上麒麟现身那日,你可记得焦地保何时去得县城?何时回来?”那妇人思忖道:“那日何曾见得他去县城?午后见他与焦蜀、焦客出庄去了,不知做甚,约莫半个多时辰,他三人急急回来了,只道望见了怪物。也就是众人所说的麒麟。”苏公淡然一笑,把眼望徐君猷。徐君猷似有所思。
喝茶闲聊之间,马踏月并随从将那焦蜀、焦客二人唤来,二人满面惶恐,怯怯拜见徐君猷。徐君猷脸色严峻,道:“焦无泥已被人杀死,你二人想必已经知晓了。 ”二人惶恐点头。徐君猷冷笑道:“你二人可知凶手何人?”二人又连连摇头。徐君猷道:“你二人可知他因何被杀?”二人又连连摇头。
苏公淡然笑道:“你二人可知下一人死的是谁?”二人茫然摇头。苏公指着二人,冷笑道:“便是你二人之一。”焦蜀、焦客惊恐不已。苏公道:“凶手惧怕知府大人知晓真相,故而杀焦无泥灭口。你二人若不及时道出真相,亦恐被凶手灭口。”焦蜀、焦客惊恐,道:“大人明鉴,小人等确不知甚么真相。”苏公冷笑道:“ 便是木阴山麒麟现身之事!你三人何尝去得县城?又何尝买得物什?你等信口雌黄,欺蒙知府大人,该当何罪?”焦蜀、焦客大骇,跪倒磕头道:“大人饶命,小人等招认便是。”
徐君猷冷笑道:“你等且如实招来,但有隐瞒,严惩不怠。”焦蜀、焦客连连点头。那焦蜀怯道:“那日午后,约近申牌时分,焦爷,哦,亦即焦无泥找得小人两个,只道唤小人两个出去一遭,每人与了十文钱。小人两个便跟随他,出了庄,过得木阴谷,焦无泥环视四下,忽指着山顶惊呼一声,叫小人两个看。小人两个见那山顶上立着一物,只当是老虎,唬得半死。那焦无泥令小人两个在山下等候,他竟往山上爬去。小人两个只得远远望着,见他将近山顶,看了片刻,那野兽便不见了。焦无泥匆匆下来,告知小人两个,只道是一个怪物,毛发是黄的,身披鱼鳞皮,尾巴似牛尾,四足如马蹄,头上兀自长着一只角。小人两个不知所以。焦无泥便道,但有人问起,便言自县城买物什回来,路经此处,见得怪物,又令小人两个记住那怪物模样。小人两个懵懵懂懂,哪里省得。后来闻老人言,那怪物乃是麒麟。次日,小人两个随焦无泥往县衙,如此禀报了县令大人,县令大人闻听,甚是欣喜,便奖赏小人两个每人二两银子,那焦无泥得了二十两。回得庄来,焦无泥叮嘱小人两个,此事不可胡言,否则令县令大人知晓,便是欺蒙之罪。小人两个只得听从于他。”
苏公问道:“如此言来,你二人确不知山上究竟何物?”焦蜀连连点头,道:“小人两个远远望着,哪里看得清楚?料想焦爷……焦无泥上得山去,自是看得清楚,便是信了。”苏公问道:“焦无泥引你二人出了木阴谷,便见得山上麒麟,端的凑巧。莫不是他早已知晓?有意引你二人前去,以为佐证?”焦署吱唔道:“小人确不知情。”
52书库推荐浏览: 张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