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你听好了——”
“告诉我吧,阿洛。”
“包贡必须通过海关检查,因为他不是外交官。”
阿洛又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故事的情节:“他拿着一堆文件证明那些东西都是贵重的艺术品和古玩。越南总统的夫人阮·范蒂厄女士是委托人,而包贡是她的代理人,包贡还拿了一叠密封着的官方文件证明他对那些东西拥有所有权,他还有一份某个博物馆的物品目录,上面列出的便是装在箱子里的东西。他像是要把那些东西运到美国的哪个博物馆藏起来,直到物归原主。”电话里传出阿洛搅动冰块的声音。“最后,检查人员还是打开了所有的箱子要看个究竟,你猜他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
阿洛停了一会儿,差点笑出声来:“玛吉,全都是赝品!简直是一堆狗屎!”
“你说话要有根据,阿洛。”
“当然,我可以给你看一份海关的报告。传真过去行吗?”
“马上发过来。”我说,“查到一些人名了吗?”
“有十几个人名吧。我已经在海关直到了其中的两个。还要继续寻找其他人的下落吗?”
“当然。”
“我把所查到的一切都发到你的电子信箱上去,这样可以了吧?”
我道了谢,答应第二天早上给他打电话。
我看了看表,觉得这时候给阮凯打电话还不算太晚。
拿起电话,她就问我:“是不是你有事,要取消周五的约会了?”
“没有。”我告诉她,“我又了解到了一些关于包贡的情况。”接着我把阿洛告诉我的事原原本本地转告给了她。
阮凯笑了——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她没感到震惊,甚至也不觉得奇怪:“赝品?可怜的包贡,怎么会这样呢?包贡能够辨明真伪的。”
“你确信他能的?”
“当然。”
“那么,为什么他明知是假货,还要带出来呢?”
“我暂时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吗?一个男孩每天用自行车推着一袋面粉过境。疑心的卫兵每天都要检查那个口袋,然而每天发现的都是面粉。卫兵怕被那个小孩子愚弄,天天检查。可是那孩子却一天天富有起来,因为他每天过边境回家的时候都穿着新衣服、好衣服。这样日复一日,小男孩也一天比一天富有。但是卫兵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你知道那孩子倒卖什么吗?”
“自行车。”我回答,“可是包贡在倒卖什么呢?”
她又一次笑了:“这正是问题所在,不是吗?他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卖。”
我们道了别后,我打了个电话给吉多。
“太酷了!”当我告诉他包贡运的全是假货后,他叹道,“还有什么别的消息?”
“暂时就这些了。”
“我在这儿等着,玛吉。”他说,“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一直会在这儿。”
我告诉他我也爱他,然后挂了电话。
从书架上的一堆录像带中,我找出了一盘录着很久以前我和阮凯的一次谈话的带子。那时候,我在录制一部描写移民经历的短片。现在,我突然明白了那次对话中阮凯说的一段话。
那次谈话时,阮凯告诉我她是在如何的慌乱之中离开了越南。如果当时她有时间思考,如果她知道以后的几十年将无法回去,她会像她的堂兄霍尼·阮氏一样留下来,去面对接下来的一切。我告诉她霍尼的结果是接受十几年的劳动改造。阮凯坐在她幽雅舒适的房间中,目光越过景色优美的后院,若有所思他说,世界上有很多把人囚禁起来的方法。
阮凯说她渴望回家,但又怕她的名字没有从黑名单上消失。
“她是你的朋友,嗯?那个现在名声被吵得沸沸扬扬的人。”麦克的声音吓了我一跳。他正斜靠在门柜上盯着电视屏幕,茄克衫还搭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摞没分好的信件。“我见过她吗?”
“是的,见过。”我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空出个位子来。“我没想到你能这么早回来,你等的那个杀人犯的母亲不会没来吧?”
“不,她来了。”
“你帮我问了我可以和她的女儿面谈一次吗?”
“说好了。”他递给我一张登记表,“你可以给她打电话,定个时间。”
“今晚我能到少管所里去和她谈谈吗?也许这对她是件好事呢,她一定快被吓死了。”
他用带着疑惑甚至是懊恼的目光看着我:“今晚?那孩子回家去了。”
“她居然像个没事人那样,回家香香甜甜地睡觉去了?”
“说对了。”麦克在我身边坐下来,茄克衫和信件放在大腿上,头则疲惫地靠在我肩上。我把声音关了,但是让录像带继续播放。“这么说,那女孩是清白的了?”
“她自己是这么说的,当时有七个孩子在那房子里虐待佩德罗。据这孩子说,都是其他六个人干的——那长达九个小时的折磨。他们打他,用火烧他,在他的胸前和背后刻他们的名字,往他嗓子里灌漂白剂。她说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一直在另一间屋子里看电视,照顾她的小婴儿。她承认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说,除了从厨房里拿了一把热铲子烫了佩罗德一下以外,她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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