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木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依旧被姐姐叠得乱七八糟:先对折,再把一个窄边折两次弄出一个三角形,最后再把这个三角形折下来。韩木问过姐干嘛要把信这成这样,古里古怪的还不好拆。
“因为我每次写信的时候你都在地上呼呼大睡啊,这个形状就代表我正在低头看着你呢。”姐这样说。
这次的信摸上去似乎厚了些,估计姐又加了些新年祝福吧。
“韩木:
春天到了,我们的生活也会随之复苏。不管将来出现什么样的转机,我们总要期盼着好日子终究会到来。
这半年来,我的弟弟长大了,他已经能够像一个男子汉一样撑起我的天空。我知道他已经不再需要我的羽翼保护,更何况,我从来也没有生出强壮到足以保护他的羽翼。
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根本不会去杀人,也不会进监狱,又是因为我,爸被人打死,死无全尸,还是因为我,妈妈才会自杀。韩木,你信命吗?这就是我的命,注定要孤独一身,否则会害死更多我爱的人。你是这世上我唯一在乎的人了,我不愿意离开你。但是你不要怪姐,姐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再留在你的身旁。你的姐姐不如你坚强,请你原谅她,请你继续你的坚强。
这半年来我已经把我的积蓄转到了你的账户,加上卖房的钱,应该足够你读完大学了。之后的路你愿意怎么走都可以,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们争口气。卡和存折就放在壁橱里的第一个抽屉。我走了以后你就把房退了吧,住在学校对你更好。屋子里的东西看着办,愿意卖的就卖了,爸妈的遗物可以寄放在舅舅家。我们不需要那些东西来提醒过去的幸福。
我会在一个遥远的地方好好生活,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找我。这只是我的逃避,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谁知道呢?也许我就在你身边不远处,等到我变得和你一样坚强的时候,我就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
......”
......
十年过去,信在人非。
十年,对一个人来说,可以沧海桑田。
9.君欲何求
苏卿鱼倒也不傻,见韩木楞在那里,就静静的陪他站着。虽然搞不清状况,却也一声不敢出。
“不好意思,”没过一会,韩木回过神儿来,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过头来解释:“想起爸妈来了。”
“你没事儿吧?怪我,不该自作主张带你来这儿的。”
“没事儿,爸妈死得早,这地方跟我有缘,一看见就触景生情了,让你看笑话了。”
“咳,这叫什么笑话啊,你们男生也真是,人之常情,没什么遮遮掩掩的。”苏卿鱼暗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对这家伙印象好了点,又撞上这么一幕,差点还以为他神经有问题呢。不过韩木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倒解释了他平时的臭脾气。
回去的路上苏卿鱼一直没话找话,说完自己说韩木。
“难怪你去学易,没有些际遇的人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听黑猫说你在旧金山就是一神人......”
“他的话你也信?就是普通人一个,机缘巧合读过几年古书而已。你说的成老师是这个学校的吗?”韩木轻轻松松就把话题扯回苏卿鱼身上。
“不是。在网上瞎逛的时候遇见的一神人,什么都懂,特别牛,也是我偶像。跟我特别有缘,说我有慧根,不学点什么就浪费了。我说好啊我就爱算命,要不然就学这个?成老师说这个上来就学命理未免难了点,不如先学相术吧,虽然也是博大精深,但是入门相对简单一些。其实我也就刚学了几个月,成老师说打基础不用学别的,先把《柳庄神相》、《麻衣神相》、《四库相术篇》、《冰鉴》之类的经典读透背熟了再说。真是折磨人啊,好久没这么大段大段的背书了。”
“就光背书?”
“哪儿啊,我边背边拿身边的人开刀,都神叨了。这边的中国人还没被我看过的少,大部分同志被我逮着不止一回了,小部分劳苦大众——比如我室友和邻居,一般来说都是三天一小看七天一大看。要不然你想就黑猫那点侦察能力怎么上来就找到我这名人了。”
韩木哑然失笑:“原来你不是真会啊。”
“你这人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还是很严肃认真的!”苏卿鱼有点恼。
“好了好了,开玩笑。”韩木赶紧找台阶下:“这么说你这趟答应和我们一块走就是为了找你姑姑喽?”
“是啊,稍微有点线索,不过不是很确定。”苏卿鱼没好意思把信纸的事说出来。毕竟这只是无端猜测而已,说不定就是姑姑跟一个朋友学的,要是靠这个找还不得找出几十万“姑姑”来,说出来让人家笑话。
“这么说线索就在黑猫给你的那颗‘神珠’上了?”韩木趁热打铁。
“哦,算是吧。说不好。我还准备再研究研究。”
“怪不得,我听黑猫说那个珠子他管你怎么要你都不还。他宝贝着呢,我要了一个多月他都没给我看过。”
“不是真的吧!我也就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省得他不说实话。再加上那珠子看上去也挺有意思的。可也不至于宝贝到这个程度啊!我成天带在身上,也没看见神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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