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容易,据我推测,一个可能是领养;另一种可能是父母一方离异带过来的。但我恐怕不能接触到这些记录。”
是偏差或是离异?我反复思考着头一天的场面,记起了她父家与母家的态度差异。
“也许,”我说,“是离异的可能性更大些,昨天晚上,你也看见了,她叔婶一直很冷谈的,可娘家人十分动情。我看很可能是她母亲离婚带着她到了现在的父亲这儿。等一下,你还记得她从舅舅家出来找朋友那晚,第二次夜不归宿,回到家被她爸揍一顿,说是不要她了,会不会也是因为不是亲生的。”
“可能性确实很大,而且她负气离家出走,也许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不过,叇,今天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些问题。我今天查本想随便看看,没想到能发现这个。我突然想到,搞不好我们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以后我们很可能要分开调查,你身边一定要带个帮手。别不以为然,我和你不同,你主要是与人打交道,危险可能不小,我这边相应好得多。至于艾媛到底是谁生的,这一点不很重要,她的那些亲戚,我也尽可能接触着。记住,那边你千万别出面,我来就好了,一定要小心呀。”
挂上电话,半响无言,哥几个看着我,他们大概听出了端倪,都很出乎意料,谁也没多说什么,拉着我去吃晚饭。
饭桌从来都是我的舞台,我很能说,也很会说。这一次,我只低头慢慢地咀嚼。比以前吃得少很多,晚上我说要回家,金海要送我。我说不必了,然后勉强露出一天多来的第一个微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用我的时候一定开口。”说完,就转身走向宿舍楼。
他的话那么诚恳,我心潮起伏,一个人在凉风里站了好久。
回想起来,不管我当时的决心是多么大,也不论我采取的方法是否得当;从我这边出调查的一开始,就碰到了麻烦。
艾媛死后的第二天,周四,我要上的课不少,而且其中统计学我还是科代表,但我旷了课去联大找羽子,告诉他艾媛的死并请他帮忙。他说他义不容辞。我要他打听我和张真到学校找到艾媛时,在她身边的女孩儿是谁?
“那丫头叫尹初,和艾媛同班。”羽子告诉我那次我们来的事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差不多同年的人全知道了,他带我到一班找到尹初。看她的第一眼觉得这女孩儿挺老实的,打扮不像艾媛那么扎眼,就是一身牛仔装,也没有艾媛漂亮。说起话来很得体,也很和气。找到她的时候还在上课,她说下午再来找她。我想很短的时间里也得不出什么,叫她一点时到校门口等我们,她说一定等着我们,不见不散。
“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吃饭的时候羽子问我。
我想了想,没觉得尹初有什么特别的,很普通一个女孩儿。
“嗯,我也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我有个歌们儿跟和比较熟。”羽子倒满一杯啤酒,一饮而尽,我也端起杯子,他叫我不必干了,否则对我的身体不好。于是我抿了一口,问他刚说的哥们儿在哪儿。
“他,上课呢,就是上次扎你老咆胳膊的那个,这世界很小啊。”
“你没去上课,老师不管?”
“不管,管又怎么样,陪陪你吧。”
他和我提以前一块儿玩闹的事,说到乐子,两个人都笑了。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一点时,我们从后街的那个小饭馆慢慢往回溜达,走到校门口,我看见站在那儿一群人,但看不清楚,身边的羽子忽然停下了。
“阿叇,不大对劲呀,尹初怎么找了一大堆人来?”
“尹初?她也在里面?”我不敢相信。
“没错,有十二三个,全是男的,而且我一个也不认识。不是这儿的。我想他们也看见我们了。”
羽子的话音没落,那伙儿人朝我们这边走来,我隐约能看见他们手里拿着家伙,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闪吧,他们不是空着手来的!”羽子拉了我一把,我没动,我很想知道他们耍的是什么把戏。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羽子急:“阿叇,快点儿跑吧,这会儿不是你老大了,就咱俩儿,没戏的。出了事还查个屁呀。”
他是对的,我必须活到水落石出之日,不能栽在这儿。我们俩往来的方向跑,听见后面的人叫喊着追上来,我们跑了好一阵子,直到确认人被甩掉了才停下来。
羽子弯着腰喘着粗气,看看我没事的样子:“哼,还是你行,一直在练?”我表示肯定。
“妈的!敢和咱们玩心眼儿,还他妈是一个学校的呢,活腻了吗?”羽子掏出手机拨着号。
“你打给谁?”
“找我哥们儿。”
“算了,别打了。”
“为什么?你忍得下这口气?”
“既然她敢干,必须有退路,或者本身就很强。现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犯不上跟他们硬磕。”我还刻不容缓张真和同学说的话,努力压着被人玩弄的怒火。
羽子打量了一会儿,然后说:“叇,你跟以前不一样了,没那么热血了,是因为艾媛吗?”
“不是她,刚才你叫我跑让我想起朋友的劝告。”我没想到阿真在身边,试着按他的思路去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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