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坦然地看着我,甚至是桀骜不驯地,在我的面前解剖着自己。
我惊呆了,看着面前的她,仿佛是第一次见到她,我恨她,恨她带走了艾媛,可我无法恨她,因为她为了爱的那份苦心。
如果说她为爱而犯了罪的话,那么我呢,我又爱过谁呢;如果她最终一无所得的话,那么我呢,我费力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如果说因为爱而没有对错的话,那么这个故事之中只有我错了,因为我根本没有爱。
处置她,我又有什么资格,是我伤害了别人,艾媛还有她,我是最自私的人。她的讲述是对我的惩罚。我不想说什么,说出来又有什么份量呢?我所坚持的在两个女孩儿的那份执着面前算得了什么呢。我点燃了一支烟,一股烧焦的气味熏得我睁不开眼。
“你拿倒了,”羽子说。
过滤嘴只剩下一小截,焦黑的,这就是我得到的。
结束了,我告诉自己,我打响指留在门外的两个老大开门进来,我想告诉他们把我们送回去。就在我一侧脸的刹那,羽子大叫一声:“不好!”
我回过身来,只见尹初拿起桌上的刀照自己手腕砍去,时间变得好慢,我的左腿往往抬起向前跨去,然后又跨出右腿,刀落在的手腕上,羽子伸手去夺,白夜吓得尖叫,还有我离他们越来越近,一切都像慢镜头。羽子抢过刀来,我冲到尹初面前,想攥住她手腕,血“噗”地喷到我脸上。
“你干什么?你不能再死了。”
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幽幽地笑着,说:“我想同凶艾媛,叫她原谅我。”
血从伤口流出,顺着我的手流淌。
“为什么这么傻,我不怪你呀。”
“不是你怪我,叆哥,如果……如果我等一年,不也许是更长的时间,再提出作你的女人,你……会不会答应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算了,叆哥,为难你了。哎呀,叆哥,今天你的手好冷,不像那夜了。”
我听见羽子的哭声,血顺着眼眶往玩具流,滴在身上,好像我的泪……
坐在医院门口,我和羽子抽着烟,好冷。
“阿叆,我有时觉得,你还是死了的好。”
“我也想,但我死不了。”
“那她,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我想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那也好。一切都结束了。”他站起来掸掸身上的土。
“不,”我吞下一大口烟,然后慢慢吐出,“还没有。”
“还没有,”羽子惊讶地扭转脸,“你还想干嘛。”
“我要找到那家伙。”
“你,找他,难道你想杀人吗?”“喂,虽干傻事。”
“我没说要杀他,我不怪尹初,不出是他的错,但那男的不同,他糟蹋了艾媛!我不能放过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找,马上要期考了。”
“先考试,考完也就去。”
到现在,我依然不愿原谅那个男人,我没有整他,相反地,是他扎了我一刀,很有意思,我一月三号要考一门选修课,我因为没带笔记而回家取。到家大约八点半吧,我找到笔忘本 就出来了,站在院门前,下意识地打量周围。在胡同的那边,站着一个男的,我只能看出是个男的。整条胡同只有我们俩。我把车支好,回过身去撞院门,撞了两下都没锁好,就在那时,我听到有人向我这边跑过来。说实在的,那会儿我疑心挺重,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不对劲,右手还扶着车座,身子整个儿向右转去。我感到一阵亮光很刺眼,右手已经回不来了,右手挡住右眼,那把弹簧刀猛地刺在手背上,透过指缝,我看见一对冒血丝的眼,刀顺着手背向下拉。我一拳打他的脸,他跑了。我在家躲了半天才敢出去。十点考试,我差十分才到。而且一直没发现自己手破了。直到摘手套摘不下来,旁边的一个女生惊叫,我才注意血冻成了冰把手和手套粘在了一起。拽下手套,血冰也跟着一块儿下来了,一股血“忽”地涌了出来,金海脱下心给我捆上,我就那么考的试,回来后才知道断了三条静脉,手筋还差点儿断了一根,也不敢上医院,哥几个都很着急,买了白药给我抹上,好歹是止住了血,现在当然已经没事了,但仍是鲜红的一条。
本来我是打算置那家伙于死地而后快的,但是他不要命的性格使我清醒,我在家门口竟然会被他攻击,那么我的父母呢,他们会不会也有危险,而且就算我杀了他,他也有朋友也有家人。这样的生活何时才能了结。如果我追查艾媛死因的动机没有错,发展到那个地步已经过份了,干嘛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呢。我庆幸我当时选择了一条正确的路,最终把这件事和平解决了。
从认识艾媛到艾媛自杀再到尹初割腕进医院,我被扎伤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一年的生活宛如一场梦。在梦中有欢乐,有悲伤,也有苦痛,我强烈地感觉着这一切,好曲折,但我却醒不来。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我尽可能使生活平淡无奇,不和任何能勾起伤痛的人联系,我反复体味着曾经,所有人都会把它当一种宝贵的财富,无论这之中谁对了,谁错了,都不理要没有后悔,也不再犹豫,就像父亲说的那样,籽追求的东西付出所有是值得,而走过了就不会怀疑是否还有更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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