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过穿越市内的漫长街区,然后在街角站着聊了几分钟。我不太记得我们都聊些什么了。在街角时,他说:“主席介绍你的时候,说你所属的团体是‘戒酒很简单’。就是在圣保罗教堂聚会的那个吗?”
我点点头,“‘戒酒很简单’是正式名字,不过每个人都叫它‘圣保罗’。”
“你常常去?”
“偶尔。”
“或许以后我会在那儿见到你。唔,马修,你有电话什么的吗?”
“有,我住在一家旅社,西北旅社。你打到前台他们就会转给我。”
“我该说找谁?”
我盯了他一秒钟,然后笑了。我胸前的口袋里有一小叠皮夹大小的照片,每张背面都用印章盖上了我的名字和电话。我掏一张出来递给他。他说:“马修·斯卡德。这就是你?”他把卡片翻过来,“可这不是你。”
“你认得她吗?”他摇头,“她是谁?”
“我在找的一个女孩子。”
“难怪你要找。如果找到两个的话,分一个给我。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工作吗?”
“答对了。”
“美女一个。年轻,至少拍照的时候是这样。她几岁?大概二十一吧?”
“现在二十四了。照片是一两年前拍的。”
“二十四,真年轻,”他说,又把照片翻过来。“马修·斯卡德。真滑稽,你知道某个人最私密的事情,却不知道他的名字,我是指姓。我姓邓菲,不过说不定你已经知道了。”
“原本不知道。”
“等我有了电话再给你。一年半前因为没付电话费被切断了,这几天我会去办理恢复通话。跟你聊天真不错,马修。或许明天晚上我会在圣保罗见到你。”
“我大概会去。”
“我一定会去。你保重。”
“你也是,埃迪。”
他等到绿灯亮了,快步过马路。走到一半他转头朝着我笑,“我希望你找到那个女孩。”他说。
那天晚上我没找到她,也没找到任何女孩。我走完剩下的路回到西五十七街,停在旅社前台前。没有留话,不过雅各布主动告诉我,有过三通电话打来找我,每隔半小时一通。“可能是同一个人打的。”他说,“他没留话。”
我上楼回房,坐下来打开一本书,读没几页电话就响了。
我拿起话筒,听到一个男人说:“斯卡德吗?”我说是。他说:“赏金是多少?”
“什么赏金?”
“你是在找那个女孩的人吗?”
我可以挂了电话,不过我说:“什么女孩?”
“一面是她的照片,另一面是你的名字。你没在找她吗?”
“你知道她在哪儿?”
“先回答我的问题,”他说,“赏金是多少?”
“可能很少。”
“很少是多少?”
“要发财还不够。”
“说个数字。”
“或许两百元吧。”
“五百元怎么样?”
价钱其实不重要,他没东西可以卖给我。“好吧,”我同意,“五百元。”
“他妈的,真不算多。”
“我知道。”
停了一下,他爽快地说:“好吧,你照我说的去做。半个小时后,你到百老汇大道和第九大道的叉路口,在朝着第八大道的那个街角等我。身上带着钱,没钱的话,你就不必来了。”
“这个时间我没办法弄到钱。”
“你身上没有那种二十四小时的提款卡吗?操。好吧,你身上有多少钱?你可以先给一部分,其他的明天再给,不过可别不当一回事,因为那个妞儿明天可能就换地方了,懂我意思吧?”
“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懂。”
“你说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什么?”
“那个妞儿叫什么名字?”
“找她的人是你。难道你他妈的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不知道,对不对?”他考虑着这个问题。“我知道她‘现在’用的名字。”他说。这是最蠢的耍诈手法。“或许跟你知道的不一样。”
“她现在用什么名字?”
“呃——包括在你要用五百块买的消息里面。”我买到的将会是勒住我气管的手臂,或许还会有把刀子抵在肋骨间。真有消息可以提供的人绝对不会一开始就问赏金,也不会跟你约在街角。我觉得够了,该挂他的电话了,可是他可以再打来。
我说:“你闭嘴一分钟。我的顾客没有提出任何赏金,要等找到那个女孩再说。你根本没有东西可以卖,所以也休想从我这儿捞到一个蹦子儿。我不想跟你在街角碰面,就算要去,我也不会把钱带在身上。我会带一把枪、一副手铐,外加一个帮手。然后我会把你带到哪个地方好好修理一顿,直到我确定你什么都不知道为止。然后我会再继续多修理你一下,因为我很生气你浪费我的时间。这是你想要的吗?你还想在街角跟我碰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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