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爱国。你是爱国人士,凯勒。毕竟,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了算。”
“我就这么一说。而且这花我喜欢,凯勒。原本不觉得你是戴花的人,不过别到你身上还真有味道。看来挺好。添了点儿什么。”
“神气,”他说,“还会是什么?”
第10章 退休的凯勒
“退休?你,凯勒?”桃儿看着他,皱眉,摇头。“有了戒心,也许。可是退休?我看不会吧。”
“我在考虑。”他说。
“你是城里人,凯勒。你打算怎么着,一溜烟跑到俄勒冈的玫瑰堡?买栋泥土与金合欢打造的小屋(译注:a little cabin of clay and wattles made,语出英国诗人叶芝的名诗)?”
“金合欢?”
“当我没说。”
“那个城挺好,”他说,“玫瑰堡。不过这话没错,我是纽约人。我待在这里就好。”
“可你打算退休。”
他点点头。“我算过了,”他说,“我负担得起。多年来我攒了些钱,而且我的房租挺合理。再说我这人花费一向不高,桃儿。”
“可你有过额外开销。所有你买给那个女孩的耳环。”
“安德莉亚。”
“名字我记得,凯勒。我不想说,是因为担心刺激到你。”
他摇摇头。“她走进我的生命,”他说,“遛了我的狗,然后又走出去。”
“而且把你的狗一起带走。”
“呃,当初它差不多也是自己走进来的,”他说,“所以走出去也在所难免。有那么一阵子,他俩我都好想念,可现在不想了,所以我得说我已经安然过关没问题。”
“听起来是没错。”
“而且我从来没花大钱买耳环。再说耳环又跟什么扯上关系了?”
“问倒我了。还要茶吗,凯勒?”
他点点头,她帮两人斟满杯子。他们在白原镇一家中国餐馆,离她跟老头在汤顿广场同住的大栋老屋有半英里远。凯勒提议两人碰面吃午餐,于是她便提议来这里。这餐在他意料之中。食物看来够中国,不过味道不怎样。
“这阵子他走得跌跌撞撞,”他说,“他有过好日子,有过坏的。”
“近来没几个好日子。”桃儿说。
“我知道。而且咱们也谈过迟早得采取行动。所以我才思量起来,感觉上我只要退休就好。”
“两手一拍,”桃儿说,“筹码换了现金。离开赌场就好。”
“差不多。”
“然后呢?”
“然后怎样?”
“你还年轻,凯勒。下半辈子你打算怎么过?”
“大概跟现在一样,”他说,“只是不用每年到外地出八趟十趟公差。除了那些个小干扰以外,我可以算是已经退休多年了。我上电影院,看书,到健身房做运动,散长步,看话剧,偶尔喝杯啤酒,偶尔碰到个女人……”
“带着你偶尔一见的狗儿,偶尔散个步。”
他瞪她一眼。“重点是,”他说,“我会继续做我一向都做的事情,只除了不再签约杀人。”
“因为你退休了。”
“对。这有什么不对吗?”
她想了想。“几乎行得通。”她说。
“几乎?怎么个几乎?”
“你做的那些事,”她说,“不叫你做的事。”
“什么?”
“那些事啊,是你等着电话响时让你有事做的玩意儿。是你在任务之间做的东西。不过如果没了任务,如果终于习惯了电话不再响,所有那些东西就要变成你整个生活。不过那可不够,凯勒。你会发疯。”
“你真这么想?”
“百分之百。”
“你的意思我大概懂,”他承认道,“工作是干扰,而且通常电话响时我都挺恼的。不过如果根本不响的话……”
“没错。”
“嗳,得了,”他说,“大家都是一天到晚在退休,而且有些还爱透了他们的工作,一个礼拜贡献六十个钟头哩。他们有什么我没有的?”
她毫不迟疑地回答。“嗜好。”她说。
“嗜好?”
“可以完全投入的东西,”她说。“内容是什么无关紧要。不管是深海潜水或者假蝇钓或者打高尔夫还是用macram e做东东。”她皱起眉头。“你用macram e做东东吗?”
“不。”
“说起来macrame到底是啥玩意儿,你可刚巧知道?跟papiermache不一样,对吧(译注:这两个字都是法文,前者是混凝纸,后者是绳结编织)?”
“你问错人了,桃儿。”
“是不是那种得打结编出来的玩意儿?不过你说问错人了倒是对的,因为不管macram e妈的是啥玩意儿,反正它不是你的嗜好就对了。如果是的话,你就可以把它连同泥土跟金合欢搅在一起搭个小屋了。”
“又回到金合欢身上了,”他说,“可我还是不晓得这是啥东东。妈的管他。如果我有哪样嗜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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