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把它卖了?”
我设法让自己看来像深受伤害的样子。“当然不,”我说,“我下班的时候也许是个骗子吧,不过我是个绝对诚实的书商。我不卖假货的。不论如何,这本书是非卖品。它将是我的私人收藏。我不打算常读它,不过我喜欢拥有它的感觉。”
我告诉她,王子正在去摩纳哥的路上,用轮盘赌、扑克牌之类的刺激去缓解身心。他告诉我,这次的经验让他兴奋极了。我很高兴他这样想。
至于杰西·亚克莱特,我补充道,则蹲在监狱里。他被乔治关着,比看守皇冠上的宝石还要戒备森严。他们将这王八蛋以一级谋杀罪起诉,这是不能保释的。不论你有多少钱。
“不过他不会以那个罪名服刑的,”我解释道,“老实说,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开庭审判,我还会感到惊讶呢。证据太过薄弱。也许足够定一个穷人的罪,不过他的钱足以负担一个好律师替他钻出一条生路。他也许会上诉,希望能判个轻一点的罪,譬如一般杀人罪,或者逾时停车。他会被判个一两年,然后——我甚至敢和你赌钱,他可能连一天牢都不用坐,等着瞧吧。”
“但他杀了那女人啊。”
“毫无疑问。”
“这似乎不太公平。”
“很少有事情是公平的,”我充满哲学意味地说,仿佛康德附身了,“至少他并非全然未受罚。在我们讲话的这个时候,他就关在牢里呢,而且他已经名誉扫地,在感情上和金钱上也都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即使他最后并没有为他所犯的罪服刑。毫无疑问他是很幸运,不过他已不再是你用书架打他之前,那个自以为是的人了。”
“我只是侥幸打中他。”
“从我所站的地方看来,那真是完美的一击。”
她咧嘴笑着,挖起了一勺抹酱。“也许我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说。
“你这只瞎猫,”我说,“却扮起神圣的仲裁者来了。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不公平的。譬如说,布林夫妇谎报失物骗取保险金也没事儿。我偷他们的公寓也没事儿。警方同意不起诉我,作为我揪出真凶亚克莱特的回报,他们这么做相当高尚啊。不过布林夫妇还拿得到保险公司为失窃东西所做的赔偿,而那些东西我根本就没偷,我倒要听你解释这算什么公平。”
“也许是不太公平,”她说,“不过我还是很高兴。我喜欢吉特和亚瑟。”
“我也是。他们是好人。那倒提醒了我。”
“嗯?”
“昨晚亚瑟·布林打电话给我。”
“真的吗?薄荷茶太棒了,顺便说一下。虽然有点太甜。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加糖?”
“它本来就没加糖。”
“也许它会伤害我的牙齿、我的身体、我的一切。不过我不在乎,你在乎吗?”
“我没法让它尽如人意。亚瑟想知道一些事情,我得回电话给他。”
“我也有些事情一直想知道,”她说,“我一直想问你一些事情。”
“嗯?”
“关于鲁德亚德·威尔金。”
“关于他的什么?”
“当他跟你约定见面的时候,他是真的被下了药还是只是听起来像而已?”
“只是听起来像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在波洛克家出现?”
“嗯,那是她的主意。因为她想随后安排与王子见面,好把那本书卖给他,她当然不希望事情在进行的时候威尔金出现在附近。她对他说的理由却是这样可以让事情有很大的回旋余地,所以我便不会知道他出卖了我。在事后他还可以随时跟我联络,只要声称他也被下了药,所以才没有赴约。当然,亚克莱特在她脑袋上打了个洞之后就全部都白费了。不过那却是为什么在我打电话给他时,他听起来那么心虚的原因——他本来就没打算赴约。”
她仿佛想通了似地点点头,“我懂了,”她说,“这件事情的微妙之处已渐渐浮现了。”
“现在再让我们回到亚瑟·布林——”
“你的皮夹到哪儿去了?”
“亚克莱特拿了它并且把它塞到某个椅垫下面,警察肯定会找得到的地方。我跟你说过吧?没有吗?那就是警方为什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原因。”
“在那之后它跑到哪儿去r?”
“哦,”我说,拍拍我的口袋,“我把它拿回来了。他们把它没收了,说要当做法庭上的证物,不过没人说得出这是用来证明哪一项罪名的,然后雷跟某个人说了一声,我就把它拿回来了。”
“那里面的五百块钱呢?”
“它要不是在警察来到之前就已经被人拿走了,要不就是某个警察在那天赚了一笔。反正钱就是不见了。”我耸耸肩,“怎么来的怎么去。”
“那是很健康的态度。”
“没错。谈到亚瑟——”
“有人谈到亚瑟吗?”
“没有,不过我们就要谈到了。亚瑟想知道手镯到底到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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