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话筒,照着号码打过去,一个女人接了起来。他问她认识华莱士·温格纳吗?她说,“认识。”
然后她就没说话了,他只好再问,“温格纳先生在家吗?”
“抱歉,”她说,“我不接受电话推销。这个电话是国家禁止拨接号码,你已经触犯联邦法律了。我建议你谨守法律。”
然后就挂掉了。
今天,他想,还真是渐入佳境啊。他挂掉电话,看看厨房的咖啡壶里还有没有剩下的咖啡。倒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刚刚的声音很耳熟,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许所有恼火的女人,说起话来都差不多。恼火的女人还真是到处都有。
他拿起电话,按了重拨键。她接起电话之后,他赶紧说,“我不是电话推销员。我想要找华莱士·温格纳,费兹莫利斯与雷博得公司的部门主管。”
“你说的人就是我啊。”
“是啊,我刚刚才发现公司里的语音信箱,就是你自己录的。抱歉,听到这样的名字,我还以为你是位先生呢。”
“不用客气了。”她说。“大家都以为我是男的。我叫华莱丝W-a-l-l-i-s,我妈妈利欲熏心,一直巴结温莎公爵的遗孀,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请教您尊姓大名?”
“法兰西斯·巴克伦。”他说,“有个i的法兰西斯。”
她笑得很开心,听起来是个豪爽、开朗的女性。“我确定里面一定有个i。”她说,“请问有什么贵干?”
他说,他是代表彼得·谢夫林的邻居打来的,想知道这位老先生最近有没有消息。
“我想他是病了。”她说。“有一天他没来上班,也没打电话来请假,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过了两天,不知道是他的弟弟,还是什么表亲打电话到公司来。”
“说他生病了。”
“对,感觉起来是重病,一时好不了的那种。”她说,顿了一会儿,“要不,就是再也好不了了。”
“我明白了。”
“我吓了一大跳。”她说,“因为谢夫林先生前一天还好端端的,但他年纪不小了,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位先生怎么联络谢夫林,他就把电话挂了。我们本来想送束花去慰问,或是日后打通电话问问他的康复情形。”
“然后就再也没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截至目前为止,没有。我希望他亲戚能打通电话过来,可是,天不从人愿。”
他告诉她,如果他有了什么新发现,会及时通知她的,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她,请她有消息的话,通知一声。等他把电话挂了,才想起来,他忘了问费兹莫利斯与雷博得公司是干什么的,彼得·谢夫林在公司里担任什么职务。
管他的呢,他已经无力再管了。
首先,他在电话上花了大半个小时,打电话到当地医院问问,有没有谢夫林先生这个病人。他其实昨天就该这么做了。事实上,他不认为谢夫林先生在医院里,也不认为他还活着,然而他要拨好多通电话才能确定。
血手木匠不是已经干过一次类似的事了吗?布鲁克林·波尔伦丘。他不是也曾经打电话到艾芙莉·克里斯平的办公室去,说她出城了吗?
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找她了。
他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住在她的家里,浇她种的植物、喂她的猫。住在那里还挺舒服的,直到尸臭味把他赶出来。
他可能重施故伎。窝在谢夫林的船舱里,几天,或是一个星期。那么,他得另找个地方把谢夫林杀了,这样他就不会陷入和克里斯平家一样的麻烦。
他昨天的贸然造访,说不定会让他有所警觉,赶紧到别的地方避风头。再见了,各位。
他不这么想。他觉得这件事情一开始,从苏珊告诉他一个陌生的名字、一个莫名其妙的失踪故事开始,他马上就想到了血手木匠。他觉得他的预感有点根据。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也是让他对这宗疑案产生兴趣的原因,否则的话,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非得找这件事情来麻烦自己。
他想起一件事情,赶紧找来二十分局警员贺迪格帮他影印的文件。他读到谢夫林的外表特征——身高、体重、年纪、肤色、头发与眼睛颜色。
七十二岁。彼得·谢夫林比血手木匠大十岁,但是,其他的项目都很相似。如果让这两个人排排站,谁都不会认为这两个人是双胞胎,但是问题也在这里:你也可以把这两个归成一类,因为除了年纪、外貌之外,这两个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反正唬弄大力水手波比的梦魇——那个粗莽的汉子,是绰绰有余的了。
是啊,也许。
他以前跟搭档一起办案的时候,两人就这么闲扯,把脑袋里想到的事情,抛来抛去,看看能不能激发出什么意外的收获。现在他一个人玩这种对谈游戏,自问自答,反复搜索,看看脑子里有没有什么自己没好好注意的想法。
也许他需要一个搭档。也许他应该找加尔文来,让他误打误撞,再建奇功。
也许他应该打电话给侦办血手木匠的专案小组组长。他非常可能认识这个组长,百分之百确定组长一定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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