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她说,“谷粉?”
“谷粉。就是你们做杂粮面包的那种,放在一个小瓷碟子里。喔,你是说为什么要放谷粉,当然是给它们吃的。”
“给它们吃……”
“给它们三个吃啊,野牛、熊跟兔子。”
“这个女的是疯子?”
“这是传统。”他解释说,“你要拿吃的供奉它们。”
“就像帮圣诞老人准备牛奶跟饼干?”
“差不多这个意思。她公寓里应该有只兔子,但是,我去的时候却没了,警察哪里知道这个玩意儿的存在?”
“我明白了。你是说凶手把它拿走了。”
“就是这个意思0”
“纪念品。就像有的凶手会割下死者的耳朵、阴蒂什么的,那种人通常神经都不怎么正常——”
“我的天啊。”
“你既然想起来了,”她说,“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们?”
“因为我觉得我是个孬胚。”
“胡说,戒酒成功的人哪会是孬胚?我们都是英雄。”
“可是我就是不敢打。”
“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为什么不敢打?”
“他们一定觉得我是白痴。”
“你不是说他们已经觉得你是白痴了吗?”
“是啊,可是——”
“他们怎么想,关你什么事?就这些了吗?”
他想了好一会儿。“你说得对,关我什么事?那几个小时,我真的吓坏了。先是发现一具尸体,接下来,同样的问题,被问了好几次,最后又做了一份笔录。他们的态度都很好,简直太客气了,只是我觉得表面客气,其实根本就是瞧不起我。他们怎么看我,不关我的事,没错,可是跟他们打交道,一点也不舒服。”
“这我可以体会。”
“所以我干嘛还去扯这件事情?我知道有只兔子不见了,可是说不定几天前,她把兔子耳朵摔坏了,就把它扔了;也可能兔子不知道摆哪去了,说不定……”
“兔子被熊吃了。”
“坦白说,我还真这么想过。就在我还没打开死亡之门,发现后面有什么秘密之前。那只是异想天开而已……我非得打电话给他们不可,对不对?”
“对。”
“因为这是一个良好市民的责任?”
她摇摇头。“因为闷在肚子里,你会疯掉的。”她说。“除非跟他们说清楚,你一辈子都会被困在这件事情里面的。”
他站了起来。“谢天谢地,幸好你是我的辅导员。”他说。
亚伦·雷迪说,“他打电话给你?他为什么打电话给你,不打给我?”
“因为我比较可爱啊。”屠夫答道。
“我对他比较好呢。我是完美的新好男人,把他当一个正常的人,不像你,老觉得他是一个变态的同性恋。”
“大概你的真诚表现得太明显了吧。”屠夫说。“你都给他名片啦?”
“当然给了。什么时候打给我都成,我这么说。想到什么事情,什么蛛丝马迹,欢迎来电,三更半夜也没关系,拿起电话就是了。”
“也许他先打电话给你,占线,所以只好打电话给我。”
“一定是这样。”雷迪说。“他说的兔子是什么屁?”
“说是叫神偶,我还以为是什么恋物癖呢,毛皮、高跟鞋、皮革什么的。”
“黑橡胶做的?”
“只要你喜欢,说什么都成,亚伦。他说的是亚利桑那州或者是新墨西哥州印地安人雕的那种小玩意儿,放在家里,喂它们一点谷粉。”
“谷粉?”
“这不是重点。根据潘科的说法,死者原本有三个神偶,其中有一个不见了。”
“兔子。”
“对。另外两只是熊跟野牛。你当时见到了吗?我是没注意。”
“我也没看到。”
“他说那三个神偶原本——”
“等等。我这下想起来了。在一张小茶几上,有两只小动物,一只是水牛,另外一只是粉红色的——”
“他说,那叫玫瑰石英。”
“——我搞不清楚是什么。依稀记得有只熊,可没看到什么兔子。”
“终于说到重点了。那只兔子不见了。”
“大小跟其他两只差不多吗?”
“好像小一点,他说。大概就两英寸半的样子。”
“包括耳朵吗?算了。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土耳其玉?”
“一种蓝色的宝石。”
“拜托。”雷迪说。“我知道土耳其玉是什么东西。我太太的弟弟送给她镶了土耳其玉的银项链。她弟弟跟潘科一样,也是游手好闲的混混,真他妈的巧。土耳其玉兔子,他说,上个星期还在?”
“他非常确定。”
“可我在克雷顿家没看到什么兔子。”他说,“在《花花公子》杂志上,说不定倒有个兔女郎。话也要说回来,如果不刻意去找的话,谁会留意那样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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