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家走吧。”
贯太郎满面堆笑。八寻在九〇二室送他们出门的时候,他还紧张得瑟瑟发抖。两个表情相比起来判若云泥。
“贯贯,不紧张了真好呀。”
“哎,没紧张啊我。”
“还说没有,别嘴硬啊。”
老铁一边向大楼出口走一边说:
“汗都湿透了,脸上都滴下来了——很早以前,我和老武就在担心了。你这么紧张行不行什么的。”
“啊,那不是紧张,是我害怕火药。”
“火药?”
“嗯,以前不是说过吗,小的时候,被大家扔炮仗欺负过,吓得连花火大会都不敢去。我是真的害怕火药。所以听说这次作战的时候,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要答应一起干。”
难怪贯太郎的样子那么奇怪。
“不过,不是很好吗?回过头去看,也没什么了不起嘛,火药这东西。八寻,到了夏天,一起去看花火吧。”
啪的一声,老铁一巴掌拍在贯太郎的屁股上。
“你小子,这种事情你倒是早说啊。我们换个办法就是了。不必这么战战兢兢用火药也行。”
“我想克服害怕的东西啊。有了胆量,阳痿说不定也能治好吧,我想。”
“这两个有关系吗?”
“嗯。”
哈哈哈,正在开怀大笑的时候——
哐的一声,老铁和什么东西撞在一起。是某个人的身体。老铁走在最前面,五个人正要出大楼门厅的刹那,外面的人突然站在门口,拦住了去路。
“哎呀……啊,对不起,走得有点急了。”
捂住鼻子,老铁道歉说,但是对方毫无反应。八寻抬头看那张脸。是这栋楼的房客吗?个头很高,面无表情——
咚的一声。以此同时,钝钝的声音响起,老铁的身体弯曲着向后面飞去。脸朝下摔在玄关门厅的地上,手脚晚一步才落到地上。“哎”的一声,老铁的鼻子里溢出许多血。鲜红的血滴到嘴唇上、流过面颊,滴滴答答浸湿了地上的瓷砖。
“果然很有趣啊。”
低头看着自己的拳头,男人发出低低的声音。“是”这个字的齿擦音特别刺耳。
“做了一场大生意,你们辛苦了。”
另一个声音响起。男人身后还有一个人。乌贼一样眼睛的小个子男人。
整理人向旁边的男人抬起头问:“火口先生,这些人怎么处理?”
八
从来没想过还会再一次来到这个房间。而且不是作为窃听巡检的馆山太,而是作为武泽竹夫。
和其他四个人一起被迫坐在地上。全员集合的火口、整理人、野上、老蚕豆、三角眼的瘦子、无表情的胖子把他们围在昂中。武泽一直垂头丧气。
从刚才开始,武泽的头脑中便有两个疑问挥之不去。其中一个很简单——为什么己方的计划被看破了。明明应该天衣无缝。明明应该彻底骗过他们嘞
站在面前俯视武泽的火口,主动把答案告诉了他。要点在于,武泽他们的计划不是被看破了,而是一直就没有瞒过她们。
“这些人全都知道你。都在等着你。我把你的长相告诉了他们,说只要这个人来了,虽然不知道会使什么圈套,总之就先装成被骗的样子。”
最糟的——武泽在心中暗暗低语。对于骗子来说,这是最糟的失败。
“我的这些人演技也不错吧?不比你的同伴差吧?”
老铁给这次作战起的“信天翁”这个名字也许确实很合适。不过武泽他们自己这边才是真正的呆头鹅。
“喏,武泽。”
薄薄的嘴唇上渗出怜悯一般的模样,火口弯下高高的身子,盯住武泽的脸。
“你——没觉得太顺利了吗?”
实际上是有这么想过,只是并没有因此而产生怀疑。可惜的是,人生的失败,多数都是从放过了这种小小疑问开始的。
“听到野上他们说买了一千块一部的手机、那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不管再怎么样的处理品,这个价也未免太便宜了。”
火口没有放过小小的疑问。
“接下来仔细一想,我就明白了。说不定这是为了窃听的目的吧。所以从事务所拿了一部出去拆开一看,果然找到了一个写着“窃听NO.007”的黑色部件——虽然不知道是委托哪边做的,不过这个窃听器也太容易识别了吧?”
赤裸裸的嘲讽。
在拆开的电话机中找到窃听器的火口,开始推测这东西到底是谁设的陷阱。不对,先都不用想,一下子就有答案了。
“立刻想到的,就是武泽这个名字。”
火口低声小了,带着刺耳擦音的声音继续说:
“是对我们的还击,是为了小猫的报仇——是吧?”
简单来说,确实如此。但是武泽不想点头。这个家伙嘴里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想点头。你怎么能懂?你这种人从来都是踩着弱小的人生活。——这样的话溢满了武泽的胸口,但也只是溢满胸口而已,嘴里什么也没有说。这是当然的,武泽也爱惜性命。虽然并非闭口不答就能保住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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