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让你久等。现在我觉得舒服多了。”
“刚刚有人在唱歌吗?”
“今天晚上我去了圣伦伯特,”我开始进入话题。虽然我有许多事想告诉他,但不想一开始时就切人重心。“我找到圣杰魁斯画上x记号的地点。它是在一处几乎已经荒废的一座教堂土地上。”
“你要我凌晨4点打电话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吗?”
“我发现一具尸体,也已经被肢解了,破坏的情况很严重,大概只能看出骨骼的形状。我们必须现在就回到那里,以免那具尸体遭人破坏,或被附近的野狗拿来当晚餐。”
我吸了一口气,等待他的回应。
“你是不是他妈的疯了?”
我不确定他是指我发现的东西,或者是指我独自一个人到了那里。如果他指的是后者,或许他是对的,但我是为了寻求答案而去的。
“我确定发现了一具尸体。”
他没有出声,沉默了一段时间。“尸体是埋着的,还是在地上?”
“被埋着的,但埋得不深。我看一部分已露在外面,雨水让它暴露得更严重了。”
“你确定这不是被盗墓人恶意丢弃、任它腐坏的尸体?”
“尸体被装在塑胶袋里。”就像伊莉莎白和茜儿的案子。其他的话我想不必再多说了。
“妈的!”我听到一声划火柴的声音,然后是一长声吐气。他肯定点了一根香烟。
“我们现在就出发?”
“门都没有?”我能听见把烟从嘴里拔出的声音。“‘我们’是什么意思?布兰纳,不管你的名声怎样,但跟我没有关系。你这种追根究底的态度也许对克劳得尔有用,但不适合我。下一次如果你想到犯罪现场跳华尔滋的话,我建议你不妨到凶案组问问看,看是否有人愿意让你顶他的位置。”
虽然我不期望他会乐意帮忙,但也没想到他的反应这么强烈。我正准备开始生气,准备好和他大吵一架,等待他再骂过来。但是他不说了。
“谢谢你这么快回我电话。”
“喂。”
“你现在在哪?”如果我的脑袋功能完全正常,我绝不会问这样的问题。我立刻后悔自己这么问。
他停顿片刻,说:“和一位朋友在一起。”
问得好,布兰纳。难怪他被你惹恼了。
“我想今晚应该有人在那里。”
“什么?”
“当我注视那个弃尸地的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声音,然后我的头被人重击了一下,就昏过去了。我醒过来后,发现暴风雨把现场弄得乱七八糟,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一切是否一样。”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我可以感觉到他正在慎重思考这件事。
“我会派一个小队去那个地点看守到早上。然后我会到那儿支援他们。你想我们需不需要带狗去?”
“当时我只看到一个袋子在那里,不过我想应该还有更多才对。另外,那个地方看起来好像已经有人开始在挖掘了。带狗去或许是不错的点子。”
我等待他的答复。但他什么都没说。
“你什么时候会来接我?”我问他。
“我不会过去接你的,布兰纳博士。这是真实的杀人事件,属于凶案小组的辖区,不是儿戏。”
现在我对他的态度已经感到强烈不悦了,我感觉太阳穴的青筋鼓起来,一股怒气冲上脑际。
“你比加拿大捷运犯了更多错误,”我轻蔑地对他说。“莱恩,人总是说‘给我一些比较有用的证据’,好了,现在我找到了,而且也可以立刻带你去看。现在那些骨骼都还在那儿。如果我判断正确的话,那些骨骼跟这几件案子一定有关。”
我们两人在电话两端沉默了很长的时间,我想他可能会挂掉电话。我等着他下一个举动。
“我8点以前到你那里。”
“我等你。”
“布兰纳?”
“什么事?”
“也许你应该去买一个头盔。”
他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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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头在说话 十六
莱恩遵守了诺言,不到8点45分,我们已抵达现场,把车子停在现场监识小组的厢型车后。这辆车所在的位置,离我昨晚停车的地方不到十英尺。与昨夜比较起来,这里像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街上阳光普照,道路上人车杂杏,充满了活力。街道两旁都停满了各式轿车和巡逻车,至少20个制服或便衣警员三五成群地交谈着。
我看到来自蒙特娄警局、魁北克警局以及圣伦伯特警局的警员,他们散布四处,制服不同,标志也不一样。他们就像不同群体的鸟,因缘际会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每种鸟都焙耀自己特殊的羽毛花色,强调自己的属性。
一个背着大袋子的女人和一个提着照相机的男人,正靠在一部白色雪佛兰汽车旁抽烟。看来另一个族群也赶到了一一新闻记者。在不远处篱笆旁的人行道上,一只德国牧羊犬站在一个身穿深蓝色服装的男人旁,低头不停嗅着。它尽量往前,绷紧绳子,鼻子不肯离开地面嗅闻着每一块地方,然后又冲回牵它的人身旁,抬起头望着他,不停摇尾巴。它看来好像很渴望离开那个地方,对于牵它的人迟迟不动感到很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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