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耸肩晃脑,一副无辜样。
“别闹了,我把档案带来了,”我把档案夹打开。“警方报告说尸体被装在运动袋里,丢弃在公车站后。一个酒鬼打开它,以为里面有什么好东西。”
“没错,”派利第说:“正直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应该聚集起来组织兄弟会。”
“反正,他不喜欢那个气味,他说……”我快速浏览警方笔录,念出当事人说的话。“撤旦的气味从那袋子里窜出来,包围了我的灵魂。”
“好诗,我喜欢。”派利第说:“他为什么随便就出口成章。”
我不理他,继续看下去。“他把袋子提去给车站管理员,是管理员报的警。他们发现袋子里是一个用桌布包裹起来的尸体。”
“真恶心,我想起这件案子了,”他伸出一只枯黄的手指比向我。“毛骨悚然,恐怖极了。”他脸上装出害怕的表情。
“派利第博士?”
“那是终站猿猴命案。”
“我没有看错这报告吧?”他扬起眉头,不明白我的意思。
“真的是猴子?”他严肃地点点头。“卷尾猴。”
“它为什么被送来这里?”
“因为它死了。”
“我知道,”每个人都会说笑话。“但是为什么会送来验尸?”
我脸上一定露出希望他直接讲答案的表情。“因为袋子里的尸体很小,又被剥了皮分尸。谁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警方还以为是胎儿或新生婴儿的尸体,所以才送来这里。”
“这件案子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不知道我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没有,只是一只被肢解的猴子。”他的嘴角上扬,微微笑着。
“没什么不一样,猴子还不是就这样杀的。”
问了等于白问。
“那你们知道谁是那只猴子的主人吗?”
“说实话,我们还真找到了。这个消息一见报,马上就有一个家伙从某所大学打电话来。”
“魁北克大学吗?”
“对,我想应该是。他是生物学还是动物学家,我搞不清楚了,反正他说英文就对了。啊,等一下。”
他起身走去拉开一张抽屉,翻拣了一会儿,拿出一捆橡皮筋绑住的名片。他把橡皮筋剥去,从中挑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就是他。他来指认猴子的时候,我看过他一眼。”
名片上写着:派克·拜雷博土,魁北克大学生物系教授。名片上还有电子信箱、电话号码、传真号码和地址。
“事情怎么发生的?”我问。
“那位先生在学校养这只猴子作研究用,结果有一天他到学校里,发现猴子不见了。”
“被偷了吗?”
“被偷?被放生?自己逃走?谁知道?”
“他是看到报纸才知道自己的猴子已经死了?”
“没错。”
“它怎么了?”
“猴子吗?”
我点点头。
“我们把它还给……”他指着那张名片。
“拜雷博士。”我替他说。
“没错。因为它在这里无亲无故。至少,在魁北克没有。”他一脸正经地说。
“我明白了。”
我再看了这张名片一眼。这件案子看来没什么了,我的左脑说,但在此时,我却听见自己问道:“这张名片能借我吗?”
“当然。”
“还有一件事,”我一边收捡东西,一边问:“你为什么要称这件案子为终站猿猴?”
“这,很明显。”他回答,语气有些惊讶。
“明显什么?”
“那猴子呀。它不是走到一生的终站了吗?”
“原来如此,我懂了。”
“还有,这是它被寻获的地方。”
“那里?”
“终站啊,公车终点站。”
有些事情真的需要经过翻译,真不幸。
那天下午剩余的时间,我把这四份档件全输入先前我在电脑画好的表格中。发色、眼色、肤色、身高、宗教、姓名、生日、住址、星座……我把一切能填上的都填上了,计划最后再来一一比对。甚至我还怀抱期望,也许等我表格做好,就会自动发生她们之间的关联。也许,我现在只是需要有一件事情做,好让我不要胡思乱想。
到了4点15分,我再拨一次电话给莱恩。他虽然不在座位上,但接线生说她刚刚有看到他,于是便替我找人去了。我拿着话简等,目光落在那只猴子的档案上。在无聊中,我把照片倒出来。照片两种,一种是拍立得照的,另一种是五乘七的彩色照片。接线生回来了,她说到处都找不到莱恩。好吧,她叹口气,再去咖啡室替我找人。
我翻动这些拍立得照片。一张猴子尸体送进陈尸室时的相片。一张紫黑色运动袋的相片,拉链拉上和拉开的都有,后者可看出袋里有一捆东西。接下来那张照片是那捆东西放在解剖台上拍的,还没有解开捆绑。
剩下的六张相片拍的是猴尸各部位。由放在解剖台上的小刀,可以看出尸体的确很小,比胎儿或新生婴儿还小。腐烂的情况很严重。肌肉已开始发黑,上面好像还爬有小虫。摄影者站的位置太远,尸体表面又太脏了,我只能概略分辨出头部、躯干和四肢,无法看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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