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被六道彻底遗忘的世界,一个完全隔绝的空间。极刑,极刑……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从这里收到税上去了吗?或许,或许,总会有那么少数一些灵魂,还残留着未泯的良性。
一定要找到这个突破口。
出去,就是唯一的目标。
即便是死,哪怕不是云层之上,也要更接近地面。
“灵,我们怎么办?”沙利尔泽收起笔记,他终于意识到情况的不妙,不是不妙,而是极度的糟糕。
“我可以带你们中的一个上到十七层去,你们不想上去吗?”我不断地说着这样的话语,虽然不知道是否奏效。也始终保持着匀速的移动。
这黑暗是如此的浩瀚,不知道睡谁造就,也不知道移动了多久,我和沙利尔泽又先后吃了三次草莓干。终于,我确定,不论我们怎么走,这个空间的黑暗是个无底的虚空,根本没有尽头。
徒劳。
我也不想再说话了,一来耗费力气,二来,那些灵魂根本已经对语言失去了辨别力,黑暗无声的囚禁,让它们变成只能恩恩发出幽幽声音的影子,灵魂已经快要彻底被粉碎。
真的是糟糕,再这样持续下去,我和沙利尔泽也会被这黑暗吞噬,也会失去语言和声音,失去感知。因为那恩恩的声音,传递着大量的难过情绪,向我们的意志侵袭而来。
阵阵眩晕,头皮酸涩。
被吞噬,这是最糟的结果,那么最好的呢。
“灵,我几乎要发疯了,这里没有声音,安静得可怕,我真的要疯了。”沙利尔泽开始有崩溃的前兆,他的表情微微扭曲,掩饰不住的痛苦。
“恩……”那恩恩声更得意了,伴着那越来越幽长绵绵的恩恩声,泽的情绪越发的绝望,灵魂最底限的挣扎,濒临放弃的边缘,这可以让那些罪恶的灵魂感觉快乐。
快乐。
快乐。
快乐!
快乐?
是啊,它们还是会有快乐与不快乐的时候,也就是说,虽然失去了感知,但灵魂最深的地方,还是有某种潜在的情绪,或是意志,绝望地埋藏在灵魂那个蛋蛋的某一个角落里。是不是这样?
“泽,泽,你要坚强。”我一面安抚泽,大脑一面飞速地运转。麻木,失去感知,快乐,仇恨,寂寞,空虚,脑海里不断重复这些字词,这是目前为止我所能掌握到的所有信息。
不断过滤,不断澄清,不断条理化,如果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我一定也必须要将之找出来。
泽在我的劝慰下,并没有太多好转的迹象,他开始不断地用力抓挠自己的身体,头发,脸颊,痛苦在他脸上密布,他很痛苦,他的灵魂很寂寞,很恐惧,很无助。
“泽,你不能崩溃,你不能放弃自己。”我有些担忧地看着泽,他蜷缩在黑暗中,像一颗小小的蛋,那些深黑色的影子,飞速地在他身体周围旋转,旋转,恩恩,恩恩,恩恩……
它们仿佛在说:快来啊,快来啊,快来加入我们吧,加入我们,你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灵,我好害怕,我好绝望,我不想在这里,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呜呜……”泽的双手被我抓紧,否则他会抓掉自己的皮肤。
“泽,我们一定可以回家,你最坚强。”我开始没有办法再继续思考突破口的问题,泽现在是我最大的问题,如果他放弃了自己,灵魂失控了,混入这黑暗中,那么我一个人上去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我并不懂得友谊是什么,朋友的概念也并不明确,我只知道,我不能丢下他。这是一种责任。
“灵,我好想睡觉。”泽的眼睛不水汪汪了,干涩地看着我:“我好困。”
“泽,乖,你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我用力掐他的脸,掐他的胳膊,甚至掐他的烂屁股,掐他的小弟弟。
“我撑不住了,我好难过,我觉得好难过。”他无助地看着我。
“泽,泽,泽!”我不断地呼唤着他的名字:“泽,你听我说,你一定不能睡,我们一定要尽快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又怎么样,上面还有十七层,我们出不去的。”他摇着头,斗志渐渐溃退。
“泽,你听我说,你睁开眼睛听我说。”我取出草莓,用力地想要掰开他的嘴巴:“我给你吃草莓。”
“我不想吃,我什么都不想吃,我心里好难过。”他捂着胸口:“我的心好痛。”
“泽……”我也难过地看着他,我的心口也阵阵地疼痛,一波又一波绝望的情绪在不断侵略着我的思绪,我也好想难过地开口大哭,这些幽幽漂浮的灵魂,在黑暗中释放大量的怨气。
我们都被感染了。
此刻,意志的坚硬程度,决定我们到底能撑多久。
“灵,我知道不能睡,睡了就会成为这黑暗的一员,我不想那样。”泽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的视线也一阵一阵地模糊起来,强烈的倦意也涌上了我的大脑皮层。
“泽,想想你最想见到的人。”我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掐他拍他,找话题和他说话。
“艳。”泽干涩的眼里,终于又有了一丝的灵光,他的嘴角竟然勉强撑出一个笑:“我好想见到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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