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视。
老人漆黑的眼中仿佛要诉说什么,像一个深不可测的水潭。
时间在这一刻停顿了一下,空气凝固,沉重地压住乐盛世的肩膀,就仿佛老人的手已经用力按住他一样,那般地咄咄逼人。
他的瞳孔中装着一座白色的雕像:“你给这里带来了灾难。”
老人严厉的话语使他心中一颤。
“死亡即将降临。”月光洒在老人的脸上,显露出无比的威严。
老人从盛世身边倏地穿过,卷起寒气冲击着他的皮肤,乐盛世不禁摸了摸左手臂,确认是否结上了冰。
花香幽幽地荡起,携带着凋零的花瓣,飞宛在夜色中,哀伤的曲调从远方传来,有如葬礼的歌声,月光在这一刻消失,让人想到周杰伦的《夜曲》。
乌云开始遮蔽,夜色不干净,葬园里,葬礼的回音,在漫天飞行,送你的白色玫瑰在纯黑环境凋零,乌鸦在树枝上诡异的很安静……
乐盛世睁开双眼。
这里没有孤独的路灯,也没有严厉的老人,更没有《夜曲》的景象。
这里是……“禁忌之广播室”。乐盛世给这地点加上了个定语。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痛苦地抓了抓头皮,自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洗完澡之后,好像就到校园剧场和黄岩汇合,之后……想不起来了。
黑漆漆的广播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在呆下去,于是他借助着微光,摸索着向房门移动,门没上锁,乐盛世轻轻推开门。
“吱呀——”生锈的铁门发出怪叫,他知道现在应该再回去,这样可能还会想起一点什么。雨中的空气带着潮湿,让他的胸口一阵沉闷,空气中,传来有节奏的声音。
“嗒、嗒、嗒……”
是脚步声,声音畅快地回荡在长长的走廊,盛世环顾四周,却什么人也没看到,一种不详的预感开始蔓延。
他毛骨悚然地穿过走廊,迅速蹬下楼梯。
校园剧场在向他发出召唤,他沿着扶手继续往下奔,接受风的拥抱的同时,视线中只有不断旋转的楼梯,仿佛大海中的旋涡,将他无情的吞没。
视线中多了一缕微光,是剧场大门的门缝里发出来的,乐盛世悄悄推开大门,发出的响声迅速被里边的嘈杂声掩盖。
剧场里乱做一团。
有六七个女生慌乱地从他身边飞奔而过。
发生了什么事情?
乐盛世在人堆中艰难地沿着墙壁挤向后台的方向,人海将他淹没,他只能依靠坚硬的墙壁支撑身体。
“请不要乱!请不要乱!请冷静!请冷静!”耳边的高音喇叭放出巨大的声响。
人堆稍稍停顿了一下,又瞬间陷入了混乱。
乐盛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挤进了后台区域,可怜的学生会主席黄岩正拼命朝话筒大喊,几个助手在一旁茫然不知所措。
抬头瞧见后台的大挂钟,北京时间晚上9∶07。
台上也乱作一团,几个人拼命做着心脏按压术,那边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四肢按摩。
谁躺在台上奄奄一息?乐盛世走近两步,眼睛瞬间变得像铜铃一样大,这张脸——是孙长治!
他脸色苍白如雪,四肢僵硬,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空洞无神,嘴角缓缓淌出白沫。
“快把他抬出来。”吕主任出现在后台出口的位置。
一个“抬”字说明他已经命悬一线,随时有成为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的可能。
“死亡即将降临。”梦中的老人说过这样一句话。
孙长治真的逃不过命运的审判吗?死神锐利的镰刀已经顶住了他的咽喉,他能否保住自己的命?乐盛世呆看着眼前的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在疑云即将揭开的时候,他没能完成他的使命,眼看着主动权马上就要在这一边了,偏偏在这种时候……
孙长治已经被抬到了后门,黄岩坐在话筒前捶足顿胸,后台昏黄的灯光在他身下投射出黑暗的影子。乐盛世缓缓走过去,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
黄岩使劲抬起头来,送他一句:“死人了。”
乐盛世继续追问:“原因和过程?”
黄岩长叹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他:“我们的演出正达到*****,孙长治从前台顶上的栏杆跳下来,他腰上系着安全绳,他说他要宣布一条消息,一条尘封了一年的秘密。”
“然后呢?”乐盛世瞪大了眼睛。
“忽然之间,他就手捂胸口,非常痛苦的样子,他的整张脸扭曲变形,他从嘴里含含浑浑吐出一句话:‘诅咒的暗幽密林,该死的灵学组织。’随即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全身僵硬,两眼圆睁。”
“接着台下的观众就……”
“对。”黄岩干了墙壁一拳,“不对!盛世!你先前跑到哪去了?为什么离开这里,现在才回来?”
“我……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一个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广播室里了。”
“不可能,演出开始的时候你还坐在这张椅子上。”黄岩指了指身后的坐椅,“后来我叫你的时候才发现你已经没了,说,你干什么去了,少讲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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