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围裙的女人正走向楼梯。
女人抬起头。
“啊呀……”
那女人约四十出头,以那个年纪来说,算是美女。一头短发,嘴唇仅擦了淡淡的口红,身穿粉红色开襟衫和白色圆裙,腰间系着一条围裙。
“你好。”
我向她鞠了个躬。
“醒啦。”
女人说道。
“对,我好像睡死了。”
“对啊,我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睡到眼珠子融化咧。”
女人笑着瞪了我一眼。
“希望没给你添麻烦……”
“你在说什么啊?是你自己说偶尔星期天别叫你起床的。”
“啊?”
星期天。
我是星期一去“女王”的,绝对没错。因为星期天的隔天早上我爬不起来,那天的上课内容还记得很清楚。
“今天是星期天?”
“对啊,你有点怪怪的,是不是发烧了?”
女人大声笑道。
这么说,我整整睡了六天。
“既然醒了,赶快去换衣服吧。不赶快把车库整理干净,当心挨爸爸的骂哦。”
“啊……”
我注视着对方,不知该如何回答。
“车库?”
“对啊,昨天吃过晚饭,你不是答应要把机车的零件清理干净吗?”
“答应谁?”
“说什么傻话啊,当然是答应你爸,妈也听到了。”
“……”
我彻底说不出话来。既想大叫,又想大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感觉。
我转动眼珠,再度审视室内。没错,完全陌生的家。
“妈……,我妈?”
“你当着亲生母亲的面这样质疑,当心我会生气哦!”
女人双手插腰,抬头看着我。
“等、等、等一下,你好像搞错对象了。我姓冴木,叫冴木隆,是都立K高中三年级……”
“别闹了……”
女人咋了一下舌。
“你在说什么呀,除了是冴木隆还能是谁?你是冴木凉介和我冴木瑞江的儿子。什么都立高中,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哪里?”
“你真的很无聊,懒得理你。快去换衣服,顺便洗把脸,泉美快回来了。”
“泉美?”
“你连你妹的名字也忘了?!”
女人跺脚,转身下楼。
我慢慢走回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
不知道哪里出了错,而且错得离谱。
如果这女人的话属实,这里是我家,她是我妈,我还有个妹妹。
我没有母亲,更不可能有妹妹。
我住在广尾的圣特雷沙公寓。
我起身走到书桌旁。桌上确实放着高三的教科书和参考书,而且很陈旧了。
我拿起挂在椅背上的登山包,表面是红布和皮革拼贴而成的,有点脏,感觉每天都在使用。
我在包包里摸到一个方形硬物。
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布质月票夹。
里面有一张学生证。
高中部三年级 冴木隆
上面贴着我的大头照,还盖了章。
我愕然地注视着那张学生证。
这是怎么回事?
学生证上只写了“高中”,并没有写校名。
地址呢?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学生证上面找不到校名和学校地址。
冴木隆 五区七号
也没写区域名,不,甚至没写县市名称。
我想不到日本哪个城市是以这种方式书写地址的。
这里到底是哪里?
一瞬间,我很认真地怀疑自己是不是误闯异次元空间。
这也太夸张了!这种事发生在卢卡斯或斯皮尔伯格的世界里就够了,和我这个打工侦探完全沾不上边。
我检查月票夹,如果里面有钱,至少能知道是哪一国的钱。
我松了一口气,里面的确是日本纸钞,有三张千圆钞,零钱夹里有两个一百圆和四个十圆硬币,总共三千两百四十圆。
对于打工侦探阿隆来说,这点钱有点寒酸。这个家的阿隆虽然住在气派的房子里,零用钱似乎并不宽裕。
该不会在唬弄我?我不禁这么想。比方说,老爸为了摆平上了年纪的老相好,就把我当作人情送了出去。
果真如此,一切似乎安排得太周到了。况且,从昨天--六天前发生的事情来看,应该不可能。
冷静。我这么告诉自己。
总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要搞清楚状况,然后再来思考。
我打开抽屉。
抽屉里有文具、便条纸和照片--我拿出照片。
照片上有两个人骑着脚踏车,背景似乎在某森林里,两人笑得很开心。其中一人是我,另一人是个年纪比我小的女生,她的肤色晒得很健康,绑着马尾辫,看起来很活泼,还算可爱。
难道是这家的阿隆的女友?或者是还没打过照面的妹妹泉美?
抽屉里尽是一些破烂--不值钱的玻璃摆设、莫名其妙的布片、旧糖果罐。打开来一看,里面有香烟和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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