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也爱那个姓陈的,杜蔻迷的那个?”余勇问。
“是啊。”李遇柳点头。他们坐在一个大排档喝酒。
“瞧姓陈的那德性,车上带的妹妹一个比一个靓。要是我牛B我就去扇他。”
“夏予非真不值。沁甜也可怜。”李遇柳叹息着说。
“可怜?”余勇不屑地说,“词典上要是没‘贱’字,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女人!”他用牙齿咬开啤酒瓶盖,“情场上的贱人,就象地里的韭菜,割了一茬又有一茬。”
“你倒很有感触。你不也是一花花公子吗,在哪个酒吧都有妹妹。”李遇柳说。
余勇笑了起来,拿起一支啤酒仰头对着口。他高中的时候给一个女孩子写信写了三年,整天担心那家伙不接受他,却出现在另一个男生自行车后座——那是他整个高中时代最怕的事。那女孩就是杜蔻。这场单恋闹得轰轰烈烈,“宜将剩勇追穷寇”被篡改成“宜将余勇追杜蔻”,在全校的男生中流传。后来杜蔻来广州上大学,他也跟来了,虽然他什么也没考上。不过现在他不想提这些事了,杜蔻死都死了,何必还要给人家添这么一个猥琐的追求者,毁人家形象。
“最近的事真多,这世界是出鬼了。”李遇柳说,“死了一个又一个。要真是有鬼就好了,冤死鬼回来报仇,作恶的人也就没那么多了。”
“你以为啊?!鬼还有鬼霸呢!烧过去的钱家里的鬼也拿不到,哪能个个能打通关节回阳间报仇?”余勇又用牙齿咬开一瓶,“你还在调查杜蔻打过的那些电话啊?你快成看门狗了,看谁都是贼!又抓不到把柄,找不到一点线索,整天怀疑来怀疑去,顶个屁啊?”
“是啊。”李遇柳郁闷地说,“我也觉得自己快放弃了。”
“我跟你说,杜蔻死了,要说伤心,我不比你少。只要能找到凶手,你吆喝一声,我立马冲上去替你干了他。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而且,杜蔻一直都有忧郁症,忧郁症自杀的人海了去了。”余通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还是省省吧。”
“是啊,我想我该去找工作了。”李遇柳用手沾着酒渍在桌上划着字,“小杜是死了,我还得活下去。”
“找工作就算了吧?你有没有钱,跟我一起办个修车厂好不好?以我的技术,包你赚钱。我清楚汽车结构象你这个学医的清楚人的肠子。”
“我没钱。”
“你上次不是说,你女朋友那里有五万吗?我这里还有十多万,再凑一凑。”
李遇柳想起张天籁来。他知道她生意倒闭了,心情很差,在外旅游。他又拨了一次她的电话。这次竟然通了。
“你在哪?”
“地狱里。”张天籁没好气地回答。
“我的钱也在那里吗?”
那边叭的一下,然后没了声音。
接电话的时候张天籁正站在河边,一心以为他是来道歉,谁知道李遇柳一开口就问钱,气得叭的一下就把手机扔到河里,朝着河面大喊一声“李遇柳!老娘跟你没完!”
“完了。”李遇柳哪知道这些,他转头跟余勇说,“我跟这个女人完了。”
“那五万呢?也完了吗?”
“也完了。”正准备把手机收到口袋里,电话又响了,是美宁的一个办公室小姑娘,还喊着他从前的职务:“李经理,公司有你一个快递。”
“什么东西呀?”李遇柳不耐烦地问,“你替我拆了。”肯定是一些客户寄的。那些客户不知道美宁面临倒闭,更不知道他早已离开。
“上面写着您老亲启。”对方说,“您老有空来拿一趟吧。我可不能拆,万一是炸弹怎么办。何况这年头到处有人用炭疽杆菌做生物武器,你四处留情,得罪的美女又多,我可不想替你死一回。”
“我得罪谁了我?”
“得罪我了。”小姑娘笑嘻嘻地说,“上次说请我吃饭,欠了两个月了。”
“陪我去一趟美宁。”李遇柳挂了电话,有些烦燥地对余勇说,“大白天的,就咱们两还有心情喝酒。”他们站起身来朝一辆小面包车走去,那也是余勇偷偷从厂里开回来的。
到了美宁,跟一堆人打了招呼,尴尬地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去找工作,又给那些小姑娘做出一堆要请她们吃饭的承诺。好容易脱身,李遇柳回到车里,打开包裹,竟然是一盒录像带,还有一个信封。
“什么嘛。神神秘秘。”余勇一边开车一边抽烟一边问。
信封里是一枚系着红色中国结的钥匙。还有半张纸。纸上是杜蔻的字迹:
如果我没有死,一定要放弃救我的念头,不要延长我的痛苦。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和陈优,我的宝贝死在一起。
蔻字2005年4月17日
李遇柳颤栗着从自己的包里找出杜蔻的那半截遗书,拼到一起。撕痕吻合。2005年4月17,这才是杜蔻写这封遗书的日期。她原要在这一天里跟陈优死在一起,因为种种原因,她没有死,然后,有人杀死了她,撕了上面半截,放在她死亡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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