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除了中空的月光以外,只有前面自己房间里透处出的微光。林奕强作镇定的抬起头继续向前走去,勉强压住脚步一步步走回房间,哗啦一声关上门。
分明感到房间里的温度逐渐的下降,林奕知道,昨天的情景又要重演了。猛然神经质的伸手关掉了电灯,若是昨天的幻影重新出现的话,她怕是要违背自己的决定,逃出去永远不再进这宅子了。这时候她甚至希望即使静棠在自己身边也好。
房间里一片黑暗,只看得见对面镜子上反射出的微光,看不见镜中有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林奕颤抖着问道,“是沈小姐吗?……我爱芩如,我没有恶意,他现在很不好,我觉得他已经快要疯了,不要再为难他了,好吗?你让我怎么样都行……能回答我吗?”
除了黑暗中嘶嘶的风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知道靠在墙上站了多久,房间里已经冷得如同冰窖。林奕想要打开门,才发现窗外的颤抖的惨泣声已经又响起了,在天井忽近忽远的散碎飘移,夹着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嚣叫。
林奕颤抖着离开墙,浸透冷汗的背立刻被阴风包围了,她几步冲到床边,钻进被子里。
一直睁着眼睛,窗户外透进的月光微微映出天花板上盘曲的花纹。只听到阴风在房间里嘶嘶流动的声音,不时擦过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颊,划出冰凉的刺痛。窗外飘移着断续的鬼泣和嚣叫,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道过了多久,模糊中似乎听到窗帘刮着墙纸的刺耳声音,林奕在枕头上转过头,窗帘被窗口灌进的风吹着,贴着墙不断的摇摆,幅度越来越大。朦胧的月光清晰的映出关得严丝合缝的窗户。
窗户也渐渐的发出嘎拉嘎拉的响声,像是台风来时的剧烈颤抖,只分明感觉得到,那股力量来自房内。
窗帘似被什么牵扯着极缓慢的朝中间合拢,渐渐的关上了。房间里顿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只听到鬼魈一般在房间里流动的刺耳风声。
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拼命的想要挤进被子。
林奕拼死压住被角,忽然看到镜子中一双白森森的眼睛。
几乎尖叫出声,才发现那不过是被吹开了道缝的窗帘外透入的月光。
阴风在脸上颤抖起来,似在冷笑,纱一般的撩过她的脸。
林奕再也忍不住,陡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嘶声大叫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想干什么冲我来就好,还要等什么?”
房间里忽然的静了。
果然有东西听得见她说话么?
渐渐觉得身边的椅子上坐着个人,冷冷的盯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林奕转过头,窗帘缝间的月光投在镜子上,惨白的光里似乎飘着带血的凌乱长发。林奕转回头,不再去看。
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林奕缓缓的重新躺了下去,再也睡不着,一直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直到窗外渐渐透入最早的晨曦。
房间的温度似乎也恢复正常了。
林奕掀开被子爬了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到外面走廊上。
一时又有些恍惚,昨夜的事,是真的,还是梦幻?
初晨的空气潮润而清新,温和的扑上面颊,无论如何,一切都过去了。芩如今天也会回来了吧,若是他晚上再不回来,一定要问静棠拿钱到外面住了。
对面的二楼上似出现了一个人影,林奕定了定神,下细看去,没错,是静棠。他手里提着什么东西,穿过梧桐树后黑沉沉的走廊,在尽头消失了。
听到微微的金属撞击声,林奕闪身退回到房间里,不能让静棠再看到她。
四
微微撩开窗帘的一角,透过栏杆上的铁花看到下面的半个天井。静棠从几棵梧桐树下走出来,手里提的东西是一只方形饭匣,一面走一面将一串钥匙随手放进饭匣最下面的一层里。
饭匣?
静棠走进了大门旁的房间。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林奕脑中形成了。
她想知道楼里到底有什么。
“芩如今天该回来了,”林奕笑道,“想给他弄些好吃的东西补补身子,我记得芩如说过很喜欢曙光饭店的排骨年糕,我这里地方不熟,你能替我去买吗?”
静棠看着她,淡然的冷漠中透出一种奇异的打量目光,林奕甚至略略有些发怯,怕被他窥破了内心。
“或者,你这里有地图吗?给我指下我们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也行……”林奕几乎有些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
静棠眨了一下眼睛,林奕看懂了他的意思,他去。
“谢谢了。”林奕甜美的笑道。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从这里到曙光饭店,一个来回再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
静棠出门去了。
林奕隔着大门看到他瘦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也从门里走了出来。
这地方看起来已近郊区了,除了几幢看起来稍微气派些的洋楼外,都是狭窄阴暗的街巷,两侧排着门前积着污水的低矮平房。
林奕拐进一条看上去人丁兴旺些的街道,打听附近有没有锁匠。
连串的问了三五个人,终于找到一个。
“门不小心锁上了,急着进去拿东西,又不想弄坏锁,能替我把门打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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