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瞬间发生的,一切都猝不及防。“长安”巡逻车里忽然传出“砰砰砰”几声枪响,那低个儿从棉大衣里掏出枪,对准前排驾驶座上的宋玉松连开九枪,宋玉松当即倒在血泊中。车外的王留记听到枪声,急忙向巡逻车冲去。那高个儿抓起靠在摩托车旁的猎枪,朝王留记扣动了扳机……
这一天,对于一高一低两名歹徒来说,是个疯狂的日子。
眼看两位交警气绝身亡,低个儿从“长安”车上跳下来,跑到王留记尸体旁,从兜里迅速翻出摩托车钥匙,发动了摩托。
一抬头,发现高个儿还不上车,提着枪又在东跑,他急得大喊:“四哥,你咋还不走?”
高个儿恶狠狠地叫道:“我去把他们——”他一指东边那两个交警,“也干掉!”
低个儿急得语不连声:“来不及了,快快,快走快走!”
高个儿这才返转身来,跨上摩托后座。引擎一阵轰鸣,摩托风驰电掣绝尘而去。
摩托车向西飞跑了十几公里,车上一高一低两个人似乎还没从刚才的惊悸中醒过神来,谁也没开口。高个儿还算镇静,低个儿却总觉得身后传来警笛声、枪声,惊得自己一阵阵脊背冒冷汗。不行,在公路上飞跑太醒目!他慌不择路,朝左一拐,上了一条田间小道,朝北疾驰。
初春的田野,积雪刚刚融化,小路上泥泞不堪。摩托车溅着泥水,在凹凸不平的田间小道上左摇右摆,颠簸跳跃。忽然,低个儿控制不住这匹狂奔的野马,摩托车朝着一块麦田直冲过去,两人刚刚来得及用脚支地,才避免了车翻人倒。
“嗨,你俩干啥?你们把麦苗压坏了!”忽然从麦地里冲出一位老人,气呼呼地喊,“你们得赔!”
高个儿正为摔在麦田里恼火,听到喊声,“噌”地举起了手中的枪:“妈的,老家伙,你也不想活了!”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看麦田的老人惊呆了。
“四哥,快走!”这时低个儿已经把摩托车拖出了麦田,重新发动了引擎。
高个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拎着枪,跨上摩托,又飞驰而去。
不知跑了多远,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河,河面不宽,河水已经解冻,流水潺潺。驾车的低个儿心中一喜,对身后的高个儿喊了句:“抱紧我!”
便加大油门向河水冲去。刹时,摩托车像脱缰的野马,发疯似的冲进河里,溅起冲天的浪花。眼看车就要冲上对岸,突然引擎熄火,两个人落汤鸡似的跳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一前一后,合力将摩托车推上了岸,又慌不择路地朝小山坡上逃窜。
上了山坡,四顾而望,高个儿不禁喜形于色——这儿有几户人家,还有小卖部哩!
“你等我一下!”说完,他谨慎地望望四周,朝小卖部跑去。
一会儿功夫,他买来了饼干和饮料,两人坐在山坡背风处,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低个儿心有余悸,且不忙吃喝,也不说话,掏出兜里的枪,往里压子弹,一直压满了十一发。高个儿却满不在乎地把枪朝身边一扔,打开一瓶饮料,边喝,边嚼起饼干来。他呆呆地望着四周枯黄的野草,听着尖啸的风声,皱着眉头想心事。
妈的,今儿真不顺!
前几次抢的钱花得差不多了,本来今天计划好,到禹州市西乡煤矿,大大捞一把,没想到半路上出了麻烦。刚才发现公路上交警在检查车辆,他就对驾车的兄弟说:“不管他,冲过去!”不能让交警检查,他们骑的这辆红色“本田五羊一125”摩托是偷来的,没有驾照;何况两人身上都带着枪。没想到冲关不成,反被截住。他仗着自己穿着警服,说是派出所的,有急事,兴许交警能放他们一马;实在不行,哪怕罚款都心甘情愿。
谁知那俩交警非要带他们去交警大队,那是万万去不得的,去到那里,人家一查,什么都得露馅……所谓“狗急跳墙”,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一只小鸟落在身边的枯草上,蹦蹦跳跳,寻找掉落地。上的饼干屑。高个儿收回呆滞的目光,长吁了一口气,抛下手中的饮料饼干,顺手拿起身边的枪,瞄准小鸟,“砰”地开了一枪,小鸟像片飘摇的叶子,落在地上。
“今天真倒霉,真要是被带走,就死定了。”低个儿垂头丧气地说。
“怕哈,干就干了!”高个儿恶狠狠地,把枪扔下,端起饮料又喝了一口。
“我也没说怕,”低个儿偷偷瞟了哥哥一眼,“你说咋干就咋干。”
“好,”高个儿也放缓语气,“过两天咱再干一回!”
说完,两人骑上摩托,沿小路向北,经密县、新郑和长葛,走107国道,返回许昌……
七、运筹帷幄
河南省会郑州。
横贯古城东西的金水大道,日夜车水马龙,饭店、宾馆、市场鳞次栉比,衣着光鲜、神采飞扬的人们来来往往。
金水路中段,在欢乐的人群身旁,雄踞着一座洁白的大楼,十四层楼顶上矗立着巨大的电波发射塔。大楼默默地耸立,发射塔默默地耸立。人们从它身旁走过,不论是艳阳高照还是夜幕低垂,都有一种安全感。那默默矗立的巨大的电波发射塔,分分秒秒发射和接收着电波。这就是保卫全省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神经中枢——河南省公安厅。这里,指挥着全省的公安工作;这里,集中和发出各种信息;这里,对全省公安机关提供技术上的服务。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一个人体,它就是大脑;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人的血脉,它就是心脏;如果说全省公安系统是一部精密的机器,它就是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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