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头整个撞在了方向盘上,一串刺眼的血红色,正从她的前额向下延伸……
“哎……”凌夜呻吟着,抬起头来,头部疼痛的刺激让她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惊讶地往车窗外一望,车子此时正冲着那个拐弯处冲去!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脚紧紧踩住了刹车,同时双手拼命地打着方向盘。
车轮下发出滋滋的声音,留下一道深深的刹车痕。
巨大的惯性让凌夜差点咬到了舌头,“可恶……”她心里想,但是,此刻的情形又不容她多想。
拐弯处越来越近——三米、两米、一米——一只车轮已经偏离了山路,只能在空中空转着。
凌夜紧咬着牙关,双手转得飞快。
但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车轮已经几乎停止了转动,但是整个车子的前半身已经都飞出了悬崖,左后轮也悬在空中,剩下的部分已经不足以支撑整个车子的重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下滑。
“可恶,”凌夜的双手已经放开了方向盘,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跳车逃生了。
“墨?”她转过头,看到墨正半卧在副驾驶席上,似乎刚才由于惯性,又重重地撞了一下,已经昏了过去。
她奋力地打开了右边的车门,然而,就在这个课,整个车突然晃了一下,终于,车子失去了平衡,整个跌了下去。
“墨,替妈妈……好好活下去……”凌夜的这句话也只能是说在心里,她手里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停,她紧紧抓住了墨,然后,把他抛向安全的盘山公路上。
就在她抛出墨的那一刻,车子开始了自由落体。
墨轻轻落在了山路上,似乎连擦伤都没有。
黑暗的室内,谈话声反而让房间里显得更加安静。
“你回去吧?”A说,“我从来没有打算把你,和你手中的匣子当作人质。”
“那……你们的老大……”
“呵呵……”A笑了,“我说过了,我有‘人质’,确切地说,是‘物质’。”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
“那是……”墨镜男终于想了起来,那是凌夜来的时候交给A的。
“刘德恐怕没有想到吧,我在那封信函里,比事先约好的多写了一行字——‘我想把我现在手里的资料和你所掌握的对比一下,所以,希望你来的时候,把你收集到的证据备份一份给我。’——这,就是我所说的‘人质’。”
“凌夜手里掌握的证据?”
“对。”A点了点头,“如果凌夜不是掌握着重要的证据,刘德不可能那么急切地想要杀她。这些证据,对于凌夜来说,作为指控刘德的证据可能还不够,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他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文件袋,“只要把它交给媒体,那可就有好戏看了!”
“原来如此……”
A又继续说道,“刘德之所以敢这样有恃无恐地策划杀死凌夜,道理很简单,他在检查院有手下,比如说——把我们的信交给凌夜的人?”
墨镜男点点头。
“所以,只要我们杀了凌夜,他的手下们就有机会动手,销毁存在凌夜手上的证据,以免让别的检查官拿到。”A的眼神变得很锐利,“然而,现在,他已经失去了将这些证据全部销毁的机会,因为,我们手上,有一份备份。”
“好了……”A把手里的备份交给身边的一个亲信,然后摆摆手,“你回去吧,顺便把我的话告诉刘德,让他在三天之内,拿伍德寺来交换我们手里的证据,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在报纸上,见到这份资料……”
山路上。
“呃……”墨缓慢地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躺在坚硬冰凉的公路上。
“这里是……”他缓缓地爬了起来,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是他眼前的悬崖下,冲天的火光!
这一瞬间,所有记忆仿佛潮水似的倒灌回他的脑海中。“对,刚才我是在妈妈的车上,车子正在向转弯处的悬崖冲去,然后……”此刻,他不自觉的眼角已经泛起了一层水雾。
终于,他整个人跪倒在公路边上,冲着那山脚下冲天的火光呼唤着——“妈——妈——”
然而此刻,他的母亲却已经无法回应他了。
此刻,车的残骸还在燃烧着,那仿佛是凌夜一声最后的舞蹈,在火焰中的飞舞,难怪人们常常把灵魂比喻成一团火焰,她的灵魂燃烧地是如此的灿烂,如此温暖!
——多少次在梦中惊醒,以为我失去了你。
“呜……”墨哽咽着,啜泣着,泪水已经在他的视野里,挂起了一道水幕。断断续续的哭泣,在山谷中游荡着。
——多少次在泪水中哭泣,让我如何拥抱你?
也许命运的安排就是这样作弄人,一个曾经的天使,注定要在这一刻堕落成恶魔,而此刻双手沾染着鲜血的恶魔,却回归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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