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防暴队时,他们开车追捕一个持枪杀人抢劫犯,罪犯骑着摩托车在路上跑,他们开着辆吉普车追,快到跟前时,陈默在车子行进中就飞身扑出去,将犯罪分子从摩托车上扑翻出去……
为这事,市局给陈默记了一个大功,那是政府的功,要是放在现在,怎么也弄个三等功、二等功什么的,也许陈默没有被提拔可能缘于他性格里的许多东西,比如孤僻、吝啬、爱抬杠认死理、毛愣、较真儿等等这些性格里的缺陷影响了他的进步!如此看来,陈默当属政治上不得志。
再看看陈默的感情世界。
和陈默一般大的,这几年结婚的结婚,搞对象的搞对象,还有一部分人正准备结婚,就剩下陈默了。据夏小琦他们说陈默其实心气儿挺高的,他要找一个比他们找的都要好的姑娘。这姑娘人要长得漂亮,不漂亮不行,漂亮了不聪明不行,聪明了还要家庭条件好,社会地位好,所以说陈默就碰不上这么十全十美的。丛明给陈默介绍过不少,可是由于陈默自身条件有限,比如个子不占优势,长相一般般,家庭条件也大不如从前,他看上的,人家看不上他,人家看上他的,他又看不上人家。所以从爱情的角度上讲陈默是爱情失意。
家道中落,政治上不得志,爱情失意,这一切会使陈默感到极大的不平衡。陈默怎么能够忍受别人的好和自己的不好呢?
他会说:你们本事设我大,你们凭什么混得比我强呢?
一个失衡的人总是希图从一种特殊的途径里找回平衡。
陈默是一个喜欢极端的人,他从这一条路走败了,他有可能寻求这条路相反的那条路来实现自己的价值,也就是说,他认为他在做警察的这条路上并不如意,那么与警察职业相反的是做罪犯,以陈默的聪明,以陈默的身手,以陈默的心性,以陈默对警察这个行当的深入骨髓的了解,古城几个大案,陈默敢做,陈默能作!
一个警察,一个优秀的刑警要是堕落到犯罪这条道上,远比十个、百个罪犯还要可恶、可怕、可耻。因为他是两面人,他知己知彼,他还在专案组,他作了案之后看着一群人忙着破案,他也忙着破自己作的案。谁会想到,谁能想到,谁敢想到一个粉色人,在那层粉色的掩护下,从肉体到灵魂都蜕成了黑色人……
警察犯罪,在国内,仍不失为一个死角,不敢想也是情有可原,就像自己身上长了一个肿瘤,不到癌变就下不了决心去做手术;也像自身长了一个毒疮,谁自己敢下手挖自己的毒疮呢?那不是跟控自己的心是一样的吗?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丛明两脚一支地就将车子停在了道上,他四下里看了看,他恰恰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的正中间,他这个人,他的思想现在都停在十字路口上,他不能就这么停下去,他必须作出选择:要不要找组织谈?找谁谈?怎么谈?
夜色迷离,而他的思绪比夜色更迷离……
2
就在丛明迷离不定的第二个夜晚,古城警校发生了一桩学生枪击老师的恶性案件。案子的起因是这样的:毕业班的学生考完试后就在学校里等着发毕业证。而李男和卢伟闲着没事就偷偷把军体教研室驾驶课用的摩托车给开出去了。本来李男是想开出去给他的商校的同学显摆一下,结果没承想撞一棵大树上把车灯给撞碎了,两个人一看闯了祸就不敢大白天回学校,在外面等着到天黑,又捱到夜里10点多钟学校熄灯的那个钟点才鬼鬼祟祟地回了学校。本想人不知鬼不觉地把摩托车再偷偷放回原处,没想到他们刚刚把车放好,从厕所那边走过一个人来。
那人手里有一个红点一晃一晃的,坏了,李男说,准是乌日升。
乌日升是他们的班主任。为什么说是乌日升呢,因为大家伙都知道乌日升有蹲厕所拉屎抽烟的习惯。李男和卢伟就赶紧把身子紧紧缩在车后面,想等乌日升过去了再出来,谁知乌日升就站在摩托车跟前不走了,他们就知道坏事了。可是他们还想侥幸逃过去,所以就屏住呼吸跟乌日升在暗夜中对峙着,还是乌日升先说话了,乌日升说,还不自己站出来,还等着我亲自动手揪出你们来吗?你手腕上的夜光表一闪一闪的我早就看到你们了!
李男情不自禁地说操,忘了这茬了,他赶紧把夜光表撸下来。又一想撸下来也没用,就乖乖地站起来,一脸看不见的黑糊糊的沮丧。
乌日升又说了,有你们这么不像话的吗?今天发毕业证满校园找你们就是找不到,你们是成心不想毕业吧,把摩托车开哪儿去了,还有点组织纪律性吗?你们这样目无组织目无领导,将来当了警察也给警察脸上抹黑。你们俩回去给我写检查去,不写完别睡觉,写完了给我交办公室去,写不深刻我就不让你们毕业。听见了没有?还不快去,愣在那儿干什么?你们想在这儿站一夜吗?
乌日升气哼哼地说了一大通就走了。剩下李男和卢伟站在那儿,卢伟说走吧,咱俩赶快写检查去,乌日升真不让咱俩毕业不就完了吗。学校每一届都有肄业的,所以,他们认为乌日升的话不是说着玩的,李男说这不是写个检查就能过去的小事,乌日升这人心黑着呢,让他抓住了把柄就没咱俩的好了,我看咱不如把他杀了!这话吓了卢伟一大跳。他说你别瞎说,怎么杀,他又不是一只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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