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辆车在开到她们两个人的身边时停了下来。
从驾驶席的车窗里露出了一张年轻男人的脸,并冲着摩子笑着。他一头短发,戴了一只闪着金光的金属框架的眼镜。
“我是专门来接你的。我听说摩子在这个大雪天出门了。”
“我出门时还没有下雪嘛。”摩子温柔地对他说道。
“还是先上车吧。”
这个男青年说着回过身打开了后排座的车门门锁,摩子和春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姥爷的侄子,和江卓夫先生。在和过药品公司的秘书室工作。”
摩子指着开车的这位男青年对春生说道。然后她又介绍春生:“这是从去年春天一直教我英语会话的一条专生老师。啊,虽然说是我的老师,可她很年轻呢!她的本职是写剧本的,写了不少剧本呢!”
写出剧本是我的梦想!
春生差点儿说了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和过卓夫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欢快地眨了眨,像是评价般地打量着春生。
然后他立刻间道:“你能教英语会话,那你一定在国外生活过了?”
他的话中带有羡慕和审问的口气。
“谈不上什么‘教’,只是比较熟悉一些罢了…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在美国呆过一年多…”
“啊?在哪儿留学的?”
“不,不是去留学,只是因为有个机会去美国各地走了走吧。
卓夫听罢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春生,然后连忙把目光又移向了别处,他似乎要说什么,但又像改了一下口似地说道:“啊,其实我是想打听一下,因为去年我也正好在美国呆了一年,是在宾夕法尼亚州大学留学。当然是大伯父给的钱我才去留学的。”
说到这儿,卓夫欢快地笑了起来。他又把目光转向摩子,“好了,咱们快点回去吧!会长说今天要早点儿吃晚饭,然后有话要对你讲。”
卓夫向前坐定的时候,摩子喝了喝嘴,低下了头。
卓夫重新打着了火,飞快地倒了一下车,调整好了车头。复杂而忧郁的摩子和欢快的卓夫的话语,深深地印在了春生的脑海里。
从去年春天到现在,摩子一般每个星期有两次来学习英语。她偶尔也讲一讲家中的事情。她透露过姥爷最近总给她提订婚的事情。
如果可能的话,这位年轻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候补人“?
这个想法虽然很唐突,但着生还是在心里想了一下。
对于这一点,摩子此对此刻的表情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谁都爱着摩子。可是难道她不比任何人都更孤独吗?
春生突然这样想道。
3
卓夫的车在下雪后路面很滑的小道上慢慢地开着。在打开了沉重的铁栅栏门的别墅门前他把车停了下来,在大门一侧的石柱上镶着一块铜制的姓名牌,上面刻着一行英文字母:Watsllji.这是“和江”两个字的罗马字拼写,潇洒漂亮的花体英文。特别是那个大写的“W”,在雪地的映衬下越发醒目。
进到院子里,卓夫更加小心翼翼地把车开进了前院边上的一座车库里。车库里还放着另外两辆汽车。车库的房顶也被雪染成了白色。
春生认为,如果是和江制药公司会长的别墅,肯定是非常豪华漂亮的,但却和她预想的不一样,别墅的整体很美,美得令春生十分赞叹。
这栋建筑的占地面积相当大,在这一片别墅中屈指可数。因此它在树林的包裹中显得有些孤伶伶的。
这栋建筑是北欧风格吧?用木材围就成浓重的巧克力色的屋顶呈三角状,被涂成了乳白色的墙壁,二层上的窗户很少。一层和二层的阳台突出建筑之外,还装上了铁制的围栅;仅这一点又让人感到仿佛是中世纪的建筑风格。在屋顶的正中央,竖有一根避雷针。避雷针的中央亮着一盏星星状的灯,闪烁着蓝色的光。看上去仿佛置身于西式饭店之中。在大块大块的鹅毛雪片的衬托下,这栋本来就孤伶伶的别墅又蒙上了几分神秘的气氛。
“好漂亮呀!”春生感慨万分地说道。
“明天天晴了我带你参观一下。啊,快请进吧!”摩子牵着春生的手向屋内走去。
卓夫礼节性地说道:“我替你拿着吧。”说着他接过了春生的手提包。
他们来到这栋“L” 形的建筑的一角,登上了石阶就来到了正门前。大门是一扇进行了精心雕刻的沉重木门,但比起别墅的整体来,这扇门还是给人一种轻松的感受,这也许是主人特意营造的吧。
在一层客厅,春生受到了摩子的母亲和江淑枝的欢迎。摩子在东庭住在柿之木板,淑枝每个星期去看望摩子两次,春生和她见过好几次面。今天淑枝打扮得艳丽无比,春生从未见她这样装扮过。平时她都把头发向后梳,而今天她的头发蓬松得像朵绽开的牡丹花;头的顶部还戴了一个郁金香的发卡。她今天的这套打扮,不禁使春生想起了著名影星玛丽·罗兰来。
这并不表明她是一个爱虚荣和傲慢的女人。作为与兵卫的外甥女,她今年都四十四五岁了,但容貌依然端庄秀丽,颇有大户人家的气质。在春生看来,她是一位传统女一性,是那种默默为这个家庭奉献、相夫教子的善良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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