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这回,老鼠又退后了,它用力闻着(在大萧条期,我肯定没有哪只老
鼠会中这样的大奖,至少在我们州里没有),然后抬头看着我们。
"去,去吃吧!"嘟嘟说着,显得更加恼火了,"你这是抽的什么风呀?"
狄恩拿起三明治,丢下一片肉。到这时候,这举动就像是奇怪的宗教
团体仪式了。那只老鼠立刻捡起肉,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它转过身,沿
着走廊向禁闭室走去,一路停停走走,盯着几间空牢房看看,进行着第三
次简短巡视。我再次觉得它是在寻找什么人,而且这一次,这个念头盘旋
的时间更长了。
"这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哈里说,听起来既像是玩笑,又像是当真的
样子,"首先,没人会在乎这事,其次,就算我说了,也没人相信我。"
"他只吃你们这伙人给的食,"嘟嘟说着,半信半疑地摇着头,接着就
费力地弯下身子,捡起了被老鼠所不屑的肉,丢进了自己那没牙齿的嘴巴
里,一直研磨到能下咽为止,"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哈里说,"他怎么知道珀西不在?"
"他并不知道,"我说,"这只是巧合,这只老鼠碰巧今晚出现。"
可是,这事渐渐地更令人费解了,因为老鼠专拣珀西换班不在或在另
外监狱区的时候出现。我们,即哈里、狄恩、布鲁托尔,还有我,认为它准
是辨得出珀西的声音,或是气味。我们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不去太多地谈
论那只老鼠本身——他本人。我们似乎心领神会地有了共识,觉得那样
谈论会损坏某种特别的……美好的东西,因为它是如此不可思议而精妙。
毕竟,威利选择了我们,即使现在我也不知这是为什么。也许哈里是对
的,他说过把这事告诉别人没什么好处,不仅是因为他们不会相信,还因
为他们也不会在乎。
4
到处决阿伦·比特伯克的时候了。事实上,他并不是酋长,而是瓦希
塔保留地上他那个部落里最年长的,也是切罗基族①议会的成员。他喝醉
了酒,杀了个人,实际上,当时两人都喝醉了。酋长用水泥板打碎了那人
的脑袋,为的就是因一双靴子起的冲突。所以,7月17日,在那个夏季的
一个雨天,我的长老委员会决定,他该走到生命尽头了。
对大多数冷山监狱的囚犯来说,探视时间严格得就像钢铁横梁一般
坚定僵硬,不过E区的犯人就不同了。所以,到了16号,比特伯克就能获
准到餐厅旁的长形屋子,也就是"拱廊"里去。屋子被交叉带刺的电线网
一分为二。酋长要在此会见他的第二任妻子,还有那些依然很难缠的孩
子们,这也是告别时刻了。
他被比尔·道奇和其他两个临时工带到那里。我们其他人还有活要
干,要在一个小时里做完两次演习,如果可以的话,要做三次。
珀西和杰克·范哈伊被派到配电室执行比特伯克的电刑,珀西对此
并没有反对意见;他还太嫩,不知道给自己的任务是好是歹。他只知道可
以透过一个长方形的网眼窗来观看,虽然他可能并不介意看到的是椅子
的后背而不是正面,好在那里已经近得可以看到火花四溅了。
那个窗户外面就有一架黑色的壁挂电话,上面没有曲柄和拨号盘,只
能接听来自一个地方即州长办公室的电话。那些年里,我曾经看过很多
监狱电影,影片中,在电闸即将要为那个清白的傻瓜合上时,总会有上面
的电话打过来。不过我在E区的这几年里,从没有接到过这种电话,一次
都没有。电影里的拯救很廉价,清白也很廉价。你付出25美分,能获得
的也就是这点价值的回报。真实生活的代价大得多,而大多数的结局也
很不相同。
在隧道里,我们有一个裁缝用的人体模特,用来练习把尸体运上卡车
去的,其他部分就用老嘟嘟来充当了。那些年里,嘟嘟不知怎么的成了传
统意义上的犯人的替身,长年累月的,他就像圣诞节人们无论喜欢与否都
得品尝的鹅肉一样经典。大多数监狱看守都喜欢他,会被他滑稽的腔调
逗乐,那是一种法国腔,不过,那不是移居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的法国后裔
的腔调,而是加拿大法语腔,加之他长年幽居南部,那腔调被软化得有了
独特的个性。连布鲁托尔见了老嘟嘟都兴奋。不过我倒没有。我觉得他
本质上就是更年老、更糊涂的珀西·韦特莫尔,是一个神经质到大惊小怪
的人,不过他还就是喜好惹事。
演习时我们都在那里,就像正式执行时一样。就像我们所说的,布鲁
特斯·豪厄尔被"推到前面",也就是说他要安放头罩,调试州长电话的线
路,一旦需要医生的话就从他站的靠墙位置招呼医生,还有就是等时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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