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观察,学着点。"我答复道。
"再就是手别握着肉棍子啦,"哈里咕哝着,不过这话被嘟嘟听到了,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们领他上了平台,嘟嘟自己转过身来,真是久经沙场了。"坐下,"
他说,"坐下,坐下,坐在电伙计怀里。"
我右膝着地,俯在他右脚边。狄恩左膝着地,俯在他左脚边。这也是
一旦那该死的家伙发飙的话,我们自身最容易受攻击的时候……这事不
时会发生。我们把竖着的膝盖稍稍朝里侧,以保护胯部。为了保护脖子,
我们得垂下下巴。当然了,我们还移动肢体,直到把脚踝放在安全位置,
以在危机发生时能做出最快的反应。在最后走步时,酋长会穿拖鞋,但
是,他的喉咙将被撕裂,他将倒在地板上痛得死去活来,他的睾丸将肿得
像梅森光口瓶一样大,而那时将有四十个左右见证人(他们很多人是新闻
界的绅士)坐在椅子上,目睹整个过程。对这样的人来说,"本来可能更糟
糕"这句话是不会有什么安慰作用的。
我们夹上嘟嘟的脚踝,狄恩那边的夹子稍大一点,因为是由它传送电
流的。等明天晚上比特伯克坐下来后,他那被剃过毛的左边小腿就会被
夹紧。一般来说,印第安人很少有体毛,不过我们还是会力求做到万无一
失。
当我们夹紧嘟嘟的脚踝时,布鲁托尔固定住他的右手腕。哈里稳步
走向前去,夹住了他的左手腕。一切就绪后,哈里朝布鲁托尔点点头,布
鲁托尔回头对范哈伊喊道:"开一挡!"
我听见珀西在问杰克·范哈伊这是什么意思(真不敢相信他那么无
知,他在E区的这段时间里,几乎没学到什么),而范哈伊则低声解释着。
今天,开一档没有任何意思,不过,到了明天晚上,范哈伊就会按下按钮,
而B区后面的监狱专用发电机就会开始转动。见证人会听到发电机发出
的稳定而低沉的嗡嗡声,整个监狱的电灯会亮起来。监狱的其他区域里,
犯人们就会发现灯光过于明亮,会认为执行已经进行,处决结束了,而事
实上,这才是开始。
布鲁托尔走到椅子另一侧,这样嘟嘟就能看见他。"阿伦·比特伯
克,你被处以电刑,该判决经由你的同类组成的陪审团通过,由本州法官
依法律程序命令执行。上帝拯救本州人民。处决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吗?"
"有,"嘟嘟说。他眼里闪着光,嘴唇嘟起来,咧嘴开心地笑着,满口没
有一颗牙齿。"我想吃一顿炸鸡,土豆上要浇肉汁,我还想在你帽子上拉
屎,想在脸上盖件救生背心,因为我死不要脸。"
布鲁托尔拼命想维持严肃的表情,却怎么都做不到。他一仰脑袋,笑
了出来。狄恩也像是被子弹打中似的,跌倒在平台边缘,还把头埋在膝盖
之间,狼嚎一般笑着,一只手拍着额头,似乎要把理智拍回原地;哈里则用
脑袋直撞墙,哈哈哈地笑着,仿佛喉咙里卡着一团东西;连杰克·范哈伊
这个没什么幽默感的人都笑了起来。我也感到好笑,自然笑出了声,不过
多少有点克制。明天晚上就一切成真,确实会有人死在嘟嘟此时坐着的
地方。
"闭嘴,布鲁托尔,"我说,"你也一样,狄恩,哈里,还有嘟嘟,别再让这
种话从你这张嘴跑出来,否则我真会让范哈伊开到二挡的。"
嘟嘟朝我咧嘴笑笑,好像在说这话不错,埃奇康比头儿,确实不错。
他看我没有作答,就显出了局促困惑的表情,"这是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好笑的,"我说,"就这么回事,如果你弄不明白,最好把你的
臭嘴闭上。"虽然这场面确实好笑,可也真的让我抓狂。
我环顾四周,看到布鲁托尔正盯着我,还是难掩笑意。
"他妈的,"我说,"看来我老了,不适合这个工作了。"
"不,"布鲁托尔说,"你正当年呢,保罗。"然而我已经不再年轻,他也
老了,不再适合干这份该死的工作,这我们俩都明白。不过重要的是,那
阵笑声终于停了。这倒不错,因为我最不愿意看到明天晚上有人会想起
嘟嘟这段自作聪明的话,再笑出来。你会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哪有
看守在带着死刑犯经过见证人席走到电椅时会大笑不已呢,不过,人在压
力之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真要发生类似这样的事情,人们准会议论
上二十年。
"这回该安静了吧,嘟嘟?"我问。
"是的,"他说着把脸转开了,还真是一张苍老的、却噘嘴生气的孩子
脸。
我朝布鲁托尔点点头,示意他继续演习。他从椅背后的黄铜钩上拿
下一张面罩,把它从嘟嘟的头上往下套,拉到他下颏合适的位置,面罩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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