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的好,然后,突然之间,她就开始说起非常非常可怕的话来,最最难听
的……用语。她并不提高嗓音。可我觉得,她真提高了嗓音恐怕还更好,
因为那就……你明白的,那就……"
"那听起来就不那么像她了。"
"就是这样,"他口气里充满感激,"但是,听她用那么好听的声音讲着
阴沟里的脏话……对不起,保罗。"他的声音渐渐消失了,我听见他在"咳
咳"地清嗓子。然后他恢复了常态,声音也稍微有力了一点,不过难受依
旧,"她想要唐纳森牧师过来,我知道他来了对她有点安慰,可我怎么能去
请他?万一他坐在一边给她念着《圣经》,她突然间冲他讲脏话,那怎么
办?她会的,昨天晚上她就是这么对我的。她说,‘你这舔鸡巴的,把那本
《自由》杂志递给我,好吗?’保罗,这样的话她能从哪里听来的?她怎么会
知道这样的词语?"
"我也不知道。哈尔,今天傍晚你在家吗?"
在哈尔·穆尔斯状态正常、头脑清醒、未受担忧或悲伤侵扰时,他的
脾性中有着尖刻嘲讽的一面,他的下属也最怕他这一点,这比他发脾气或
对他们不屑一顾还要怕。他的嘲讽常常很不耐烦,非常刺耳,像硫酸般的
伤人。现在,这硫酸泼了一点点在我身上,这我倒没预料到,但总的来说,
我听他这么讲还是挺高兴的。看来,毕竟他身上的好斗性还没有完全消
退。
"不在,"他说道,"我要带梅琳达出去跳方块舞。我们要去哆-西-
哆,德国舞步向左跳,然后冲着提琴手骂他是个操他妈的鸡奸犯。"
我用手捂住嘴巴,生怕笑出声来。谢天谢地,要笑的冲动很快过去
了。
"对不起,近来我一直没睡够,所以才怨声载道的。我们当然在家啦,
你问这干嘛?"
"嗯,没啥事,"我说。
"你不是想来坐坐吧,是吗?因为如果你昨晚值班,今晚也得值,除非
你和谁换班了?"
"没有,我没换班,"我说,"我今晚值班。"
"反正那不是个好主意,看她现在这个样子。"
"也许是吧,谢谢你告诉我。"
"别客气,保罗,为我的梅琳达祈祷吧。"
我说我会的,一边暗想,我能做的也许比祈祷更多得多呢。正如赞美
耶稣,上帝万能教会里的人说的,自助方得上帝之助。我挂上电话,看看
詹妮丝。
"梅莉怎么样?"她问道。
"不太好。"我把哈尔对我说的话向她复述了一遍,包括说粗话的那部
分,不过省略了"舔鸡巴"和"鸡奸犯"这些字眼。我最后用了哈尔的话:
不行了,詹恩难过地摇摇头。然后,她凑近来看看我。
"你在想什么?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也许不是好事,都写在你脸
上呢。"
我是绝不会说谎的,我们之间从不以谎言相向。我只是对她说,她最
好别知道,至少目前别问。
"那……你会惹上麻烦吗?"从她说话的声音里听不出有惊讶的意思,
她反倒有了点兴趣,这是我最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也许吧,"我说。
"是件好事吗?"
"也许吧,"我重复着说道。我站在那里,一只手依然拿着电话听筒,
心不在焉地转着,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按住了电话机的接通键。
"你打电话时要我走开吗?"她问道,"乖乖小女子,调头出去吧?洗洗
盘子,打打毛线?"
我点点头,"我不会这么说话,不过……"
"保罗,今天午饭有客人吗?"
"大概会有,"我说。
9
我立刻拨通了布鲁托尔和狄恩,因为两人都在总机房。哈里不在,至
少那时候不在,但我有他最近的邻居的号码,那邻居在。二十分钟后哈里
来了回电,十分尴尬地说他只好用对方付款的方式给我打电话,还吞吞吐
吐保证说,等电话账单来了,一定会"付他那部分"。我告诉他,等鸡蛋孵
完了再数那些小鸡吧,关键是,眼下他能不能到我家来吃午饭?布鲁托尔
和狄恩都会来,詹妮丝答应做她拿手的卷心菜色拉……更别提她更在行
的苹果馅饼了。
"纯粹就他妈的吃午饭?"哈里将信将疑。
我承认有点事情想和他们商量,但最好别在电话里说,哪怕声音再轻
都不行。哈里就答应了。我把听筒放回电话架上,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沉思起来。虽然我们刚上了夜班,我并没有把布鲁托尔或狄恩从睡梦中
叫醒,哈里的声音听起来也不像刚从梦乡回来。看来,我并不是唯一受到
昨夜事件困扰的人,考虑到我心里的疯狂念头,这也许是个好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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