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高彤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物,他的心中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他想和我说,但还在犹豫。第一次正面接触,看得出他信任我,但是对于我这个人是不是可靠,他心中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他还要考虑考虑。方右山想想高彤的可怜相,心中产生了一种同情,一种怜悯。
这些人就是这样,总是怕自己内心的秘密被别人知道,他们这种个性都是小的时候身心受到伤害,长期压抑的结果,有先天遗传的,也有后天形成的,这种性格具有极大的分化性,其中内敛型就是那种自我压迫、过度自尊和过度虚荣,张扬型就是心胸狭窄和争强好胜。这些人非常容易受到暗示和诱导,而且谁的话他们都信。这些人的情绪和行为如果控制不好,极易诱发严重的心里疾病,重则难以想象……
现在看来,高彤是前一种,而王明初是后一种。
方右山回到家后,反复的思考高彤和王明初的性格特点和他们的差别。他一方面是为小说中的人物赋予个性,另一方面也是在为丛兰寻找王明初鬼魂之说的答案。
想了半天,方右山自己何尝不是如此,生活在工人家庭,受到的教育也非比寻常,父母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都有很好的修养。自己的性格从小到大也几度变迁,尤其是成人以后不也存在诸多极端和偏执吗。
半个月前,他配制了北山小庙的全部钥匙,本来是想抽空偷偷潜入庙中,一探哭声来源,但后来一想,尽管这样可以很快找到答案,但未免有失磊落,有失尊严,还有些猥亵。于是他放弃了,也没有和丛兰谈过他的想法。
陈老伯可能早就回来了,应该去看看他,顺便查看一下那个神像。想到这里,方右山看看时间是夜里十一点。她给丛兰打了一个电话,约她明天一早去北山看看陈老伯。丛兰答应了,他们又唠唠家常就挂断电话。
第二天早晨方右山接到报社的电话,又有一个很急的任务,要三天内出稿,方右山只好给丛兰打电话取消北山之行。
方右山的稿件在4号发送给报社,又伏案创作他的小说,一直写到大半夜才睡去。
5日的早晨他被高彤打来的电话叫醒。高彤非要找一个无人的地方,最后方右山让他到自己家里来。
高彤今天换了一套西装,是淡淡的咖啡色,西装料子不错,但是与那套蓝色西装相比,他显得萎靡了很多。
进到房间的高彤显得很拘束。方右山对他说:“老弟请放心,我这里很少有人来,就是女朋友也要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看着高彤欲坐不坐,犹豫不决的样子,方右山只好把他让进书房,以写字台当茶几。
高彤没有马上坐下,而是站在那排书柜门前,端详方右山的藏书。他的眼睛在那里搜寻了半天,伸手打开柜门,拿出一本瓦西列夫的《情爱论》,顺手翻了几下,又送了回去。
“怎么,高老弟,喜欢这方面的书?”正忙着泡茶的方右山见高彤盯着那本《情爱论》,就问了他一句。
“啊,这个……这个……随便看看。”
“请坐吧。”方右山泡好了茶水,指指写字台旁边的椅子。
高彤这个人很磨叽,和方右山兜了好大个圈子才转到正题。
“方大哥,这个……这个……这么多年我很少和别人叙说我的心事,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你给我打过电话后,我就有一种和你交谈的想法,而且那种想法很强烈。”
“在你的生命中,你想对其倾诉的不会超过三人,而这三人之中我是第三个,这三人之中没有你的父母,也没有你的爱人。”方右山为了能让高彤毫无保留的说出他的心事,说出了这句话,当然他不是要窥视高彤的隐私,他认为高彤是找不到可以倾听的人,一旦高彤倾诉之后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方右山也认为他能够挽救高彤。
这句话真的很灵,高彤当时就低下了头,暗自思忖,他好像知道我的一切,高彤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的人。于是高彤想进一步证实一下方右山的才能,就问了一句:“那你能够猜出我想对其倾诉的前两个人吗?”
其实方右山早已准备了一套敲山震虎的办法,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如果击到他的痛处,可能会让他产生反感,而像蛇一样把头缩进洞中,不再出来。所以他采用了投石问路的方法,因为他比较了解高彤这类人物,他现在问题的焦点有三,一钱财、二女人、三病痛,这三点只有病痛他能够对家里人说实话,钱财和女人的问题特别敏感,而且是相互关联的问题,所以他不会轻易对谁说出。他结婚也不过一两年,却在外面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这件事是被方右山无意间撞见的,那么他肯定还有好多事情瞒着老婆,这些事自然不会对父母说了。他自己认为没有人能够理解他,在无意当中碰到一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会顺情说好话,自然也是他的一个倾诉对象,她应该是第二个,那么第一个,方右山只好凭空想象了,方右山想人在空虚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母亲,而刚才高彤话中的意思已经接受了方右山的说法,那第一个人不会是母亲,但应该是一个具有温柔和慈祥的女性,可能是他小时候崇拜的女性。
“第二人是一个年轻女子,第一个人是你小时候崇拜的女子。”方右山说出了他的想法,目光中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坚定和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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