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那面宽大而空空如也的墙体面前,郑平说:“这个地方应该挂点什么。”
“只有挂一幅字画,才能与这里的环境相搭配。”丁蕊站在一旁说。
“好吧,就听你的,但是这幅字画得由我自己来写。最好是一句激励的话语或者是人生格言什么的。因为整天地坐在这间办公室里,对着那句话,一定能起到潜移默化的地步。”
“你行吗?”
“试试吧?”
两人说着就出去买来宣纸笔墨,回到家,就在家里的书房里动起来。
郑平刚铺开了纸,丁蕊就将墨汁倒进了一个大碗里说:“写什么呢?”
郑平正在思考着没有回答。
丁蕊知道他在思考,于是就没有再问了,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过了好久,郑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就写一个‘戒’字吧。”
“为什么要写这么有禅意的一个字呢?”
“人这一生要戒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就毁在不能很好地参透这个字上。”
“那你参透了吗?”
“没有。所以我才要写这个字,我相信,我总有一天会参破这个字。”说完,郑平又沉默了,而且沉默了许久。
突然,郑平抓起那支特大的毛笔,蘸饱墨水,在那张仿古宣纸上舞动起来,一气呵成,一步到位,一眨眼的工夫,一个巨大的“戒”字就跃然纸上。虽然是极其短暂的时间,但是郑平却似已用尽全身的力气,汗粒都从额上冒了出来,抓住毛笔的手也开始颤抖。郑平直直地盯着眼前的这个字,连手里的毛笔也忘记了放下,笔上的墨汁顺郑笔毫掉到了地上。
本来准备了好几张宣纸的,没想到这一笔下去就把这个字写成这么样,这令丁蕊也没有想到。丁蕊正要发表意见,可一看到郑平那副神色凝重的表情,这些话语就噎在喉咙里了。丁蕊轻轻地从郑平的手里接过毛笔,放进碗里,又掏出纸巾,轻柔地给郑平将汗擦掉,郑平这才又长长地叹了一声,表情也松弛了下来。
“老公,你怎么啦?”
郑平回过头来对着丁蕊笑笑,“我没什么,写得怎么样?”
“你不舒服吗?”
“没有啊?”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我能有什么事?”
“我不是说你有什么事,我是说你的身体。”
“我是说我的身体啊。说说看,我写得怎么样?”
“力透纸背,太重了,不够轻灵。”
“知我者,老婆也。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可是我觉得还是轻灵点好。轻灵,给人一种闲适宁静的感觉,可是一看你这字,就给人一种沉重压抑的感觉。其实做人还是轻松点好。”
“看看你,评一个字都评到人生哲学上面去了。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学问吗?我的大才女!”
“那你写一个轻灵一点的字出来让我看看。你一定写不出来。”
“我就不信我写不出。看着啊,我写了。”郑平将先前写的那张移到茶几上,就又展开一张宣纸,动手写起来,这次他下手很轻,也比先前慢,但写出来的效果比及刚才那张就差远了。
“我就说你写不出一个轻灵的字嘛。但说实话,你刚才那一张写得真的还不错。”
“主要是没有酝酿好感情。”
“去你的。”
这时,郑人杰敲门进来了,边看边说:“在干嘛。哦,学书法呀,这个字不怎么样,还是茶几上的那张不错。儿子,那张是你写的?”
“怎么样,有点书法艺术吗?”
“还不错。我也来写一张?”郑人杰说着就挽起了袖口。
丁蕊赶紧把郑平刚写的这张移走,又为郑人杰在书桌上铺了一张宣纸。
郑平将这张给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这张就不要了,免得破坏了我的形象。”
郑人杰拿起一支中号的毛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他写的是陶渊明的名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写得也不怎么样嘛。”
“你看看,爸爸写得多轻灵啊。你就写不出这种韵味。”
“虚伪,你这就是虚伪了。爸爸那有我写得好。”
“我就喜欢听小蕊说我写得好,我觉得小蕊说的是实话。”
“我就偏不说你写得好。”
“你这小子!看来我是白养了。”
三人好一阵大笑。
郑人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今天王远怀来了我们家,原来他也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就在我们后面这一排的五十六号,并且都已经搬进来了。叫我们有空就过去坐坐。”
“他在这里都买了别墅?看来他这两年也做得不错啊。走,小蕊,我们这就过去看看。”
王远怀的别墅与郑平的别墅相距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因为在这花水湾社区里,绿化是做得非常到位的,别墅之间的距离也安排得很远,简直就是乡村生活,这也是人人都想到花水湾安家的原因。郑平与丁蕊足足走了好几分钟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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