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场周围唯一看着新鲜的东西就是牲畜棚的门上挂着的那把闪着金光的锁。起初她还以为那把锁和尼克那辆生锈了的破车上花了八百美元装的镁质车轮子一样,是大材小用了,但是当玛西娅爬到拖拉机顶上,从墙上的裂缝往里看的时候,发现里面居然停着一辆崭新的起重机。尼克竟然背着她把牲畜棚租给别人,还把租金私藏起来不告诉她。这个混蛋!
再过两个星期就到六月份了。
我今晚就跟他摊牌,就今晚了,她想。
第58节:5月25日,怀尔德伍德(1)
.c.5月25日
.c.怀尔德伍德,新泽西州
太阳快落下了。今天是比利·威克斯二十四岁的生日。不过今天对他来说,还是个工作日。他在李琪当铺门前的人行道上溜达了一下午,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钻进汽车里晃晃手而已。晚饭之后,他会移窝去浪人码头,过了晚上九点,那儿的“生意”更好做。
今天早上他在一家烤饼店外面遇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女孩那高高挺起的胸部和短短的迷你裙格外惹眼。她的父母和哥哥在店里吃东西,而她却在外面用公用电话跟她的女伴聊天。比利估计她最多也就十五六岁。他走过去跟她搭话,并问她想不想做爱,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比利约她晚上九点去浪人码头的怪兽桥下见面。然后在女孩的父母出来之前就离开了。一旦让她的父母看见比利和她在一起的话,他们马上就会明白比利的企图,可能还会给他好看。
他朝四周看了看,没有警车,立刻闪进了小巷里。虽然是华氏七十度高温,但阴凉处的温度却比太阳底下起码要低十度。比利光着上身,在脖子上搭了一条红色的毛巾,脚上穿着一双大拖鞋。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扎钞票,数了数,一共三百六十美元。他把钱卷成一团又放回了裤兜里。两个小时的工作真没白干,他得意的想。
在怀尔德伍德卖可卡因可真不赖,就靠这个,他已经买了一辆新款的福特“野马”轿车,还在镇上买一套大别墅呢。这种买卖有很大的风险,但在像怀尔德伍德这样的小镇干这个是没有什么风险的。
比利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像他父亲那样,做一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一个星期靠一千美元的收入来养家,还供四个孩子上学。夏天的时候,比利有时候一个晚上就能赚一千美元,而且他在镇里就像摇滚歌星一样受欢迎,根本不像个毒品贩子。所有吸毒者都从他那儿买货,所有的浪荡女人都想跟他上床。在夏天,比利几乎每天晚上都换不同的女伴。
比利听见头顶上有嗡嗡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架机翼上拉着大标语的飞机。他只顾看上面没注意脚底下,一个踉跄,跌倒在沙堆里,脚丫子里塞满了沙子,还撞到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他爬起来一看,原来面对面站着的是杰里米。
“他妈的,你这个又脏又蠢的白痴!”比利大声骂起来,“你走路怎么不长眼睛,真是头肮脏的猪。”
杰里米已经习惯了被人骂作白痴了,他什么也没说,绕过比利,弯腰拣起一个废杯子,然后走进小巷,朝海湾那边走过去了。
比利呆呆的站了一分钟,努力控制着他因愤怒而颤抖的手,开始踱起步子来,“该死的白痴。”他又骂了一句,然后朝着李琪当铺前面的那片草地踢了一脚。他又折回到小巷子里,想看看杰里米还在不在那儿,不料他已经走远了。
他真是个恶心的家伙,比利恼火的想,该死的东西。
杰里米曾经因为偷窥被警察抓过,想起这件事比利就想笑。他在想,要是这个臭东西偷看到哪个女人的小乳头,他会不会失望的当场嚷嚷起来?
他掏出一支万宝路香烟,划了根火柴点上。烟碱让他平静了许多。
当他爬上木板道的斜坡时,天已经黑了。他一路眨着眼睛挑逗路边的女孩儿,引来一阵欢呼。比利皮肤黝黑,长相英俊,厚而密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地贴在头上。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脖子上挂着一条沉沉的金项链。这儿的人都很羡慕他,他心里明白。他没有期中考试,不用拿微薄的工资养家,身边从不缺女人。
比利的买卖通常是在浪人码头对面的一些公园长椅上进行的。浪人码头门口有一个石雕的魔鬼,绿色的魔爪缠绕着码头的大门,红灯泡做成的眼睛不停的闪烁着,长长的舌头伸在外面,好像正在对着一只小绵羊咆哮似的,露出来尖利的牙齿。站在大门后面,他听见少男少女们的尖叫声和披头士乐队震耳欲聋的乐器声。
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完全入夏了。夏日里沙滩上遍地都是人。
他很快就把口袋里的几包可卡因换成了钞票。
比利经常为自己的精明而自豪。他认识一个在行政委员办公室工作的女孩儿,她总是把镇上“扫毒”的时间偷偷告诉比利。这个海滨小镇负担不起“扫毒”行动所需的人力和物力,而州政府的帮助也仅仅只能维持几天而已。
比利也懂法律。他知道,只要带的毒品不超过五六包的份量、达不到法律规定的五百毫克的标准,警察和法院就不能判他重罪。他把一部分毒品藏在脚边一个皱皱巴巴的麦当劳“开心乐园餐”食品袋里。
如果他被抓了,法官也许会考虑他没有犯罪前科而对他从轻发落。因此如果是第一次被抓住,大概只会进行教育改造,最糟糕的也就是判缓刑几个月而已。如果他还需要重新考虑一下这桩买卖的风险的话,那么这就应该是他要考虑的,但是目前他的生意还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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