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诺义,是中枢。三楼有大老板的卧室。此卧室四壁空空,同保姆住的房间没有什么区别。旁边还有一个小房间。晚上,司机米歇尔嫌晚不回家时就睡在那儿。
实验室是指院子尽头原来的工作室,是各种成品的发源地。现在也有了变化。身材粗短的拉西奈先生就在那儿埋头搞试验。他把各种原料、颜料试着混在一起,然后加压。乍一看来,如同一个小孩在玩耍。唯一的助手是老五金铺店员卡多先生,他很能干。
“你说,老朋友……”
活宝站在卡尔马面前,嘴上叨着一支已经熄灭了的香烟。
“你肯定自我感觉良好?……在那边你和多米尼克之间没发生什么事吗?”
“能发生什么事?……我向你保证……”
“那好!别生气……你的一样子象是不舒服,就是这些……多米尼克好吗?”
“很好。”
‘她晒黑了?
“你很清楚她是晒不黑的……她晒红了,曝了层皮。”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卡尔马对此尤其感到不自在。每当别人问起他是在何处与他妻子相遇时,他总是用轻松的口吻回答:“在地铁。你们可以想得出来……地铁有好处……我们俩都乘地铁,每天都乘同一车次,最后便搭讪起来了……”
这不是真的。他是在“小铃铛”饭馆遇到多米尼克的。
那时她正是活宝在那个时期的情人,在圣·米歇尔大街一家手套商店当售货员。他们分手了,活宝和她。朱斯坦是怎样接替了他的朋友的,这其中的细节很模糊,他从未认真梳理过。
重要的是,她成为他的妻子已经十三年了,而且他与她生活得很幸福。
“我向你发誓我是非常幸福的……”
“这完全可能!完全可能!只不过外表不太象。”
“你估计老板会来吗?”
“这与你有何相干?”
“夏朗还在度假?”
“到九月一日。”
夏朗同别人一样也有个头街,他是门市部经理。但让他挂上总经理的头衔想必是有所选择的。他服饰讲究,仪表大方,不管对什么问题都可以侃侃而谈,一谈就是几个小时,让人以为他对问题的确是见解精辟。
以前他不过是位化学产品推销员。他的办公室设在门市部最漂亮的大厅里,前面有个候见厅,装有电话总机,还有两位秘书。
顾客来后,夏朗领着他们到陈列厅逐件观看样品。当他在办公室同顾客洽谈生意时,大老板博德兰先生往往会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而大部分人都以为他是位普通职员。
“经理先生,您不以为可以把这位先生要的信贷利润交给他吗?”
听起来象是在开玩笑,其实约瑟夫·博德兰是世界上最不爱开玩笑的人。他的外表活象一名老资格的、忠心耿耿的管家,不管是在诺义这儿,还是在下面各个工厂,他无处不去,监视、察巡、决定一切。
他常常爱到一些大商店和其它公司去,装成一位顾客的模样在样品上摸来摸去。
“小姐,您能肯定这只桶能承受80℃的水温吗?”
“从来还没有人提出责难,先生。”
“在阳光下照射几个星期后会不会褪色?”
“您可以自己试试看……”
“你们一周能卖出多少只?”
“我不知道……我不是这儿的老板。”
他买下了,并不说明他是个老板,然后夹在胳膊下面径直奔向活宝的工作间。
“小鬼,给我研究研究这个玩艺儿。做得并不好,可是也在卖。如果你能把它搞成圆的,拉西奈也能配出在阳光下不褪色的更悦目的颜色的话……”
卡尔马突然体会到,他在这家公司一直是很幸运的。他对自己说,没有任何理由使他不继续干下去。
“我能把钱藏在哪儿呢?”
他的办公室里有一只用来放商品介绍的大柜子,带锁,可是由于从来不锁柜子,钥匙早就丢了。
在左角,靠窗户,他还有一只放书信用的绿色金属文件箱。钥匙就在上面插着,可是晚上,他仅把它扔进抽屉里,而抽屉是不锁的。
门市部里什么东西上锁?没有,如果有的话,也只有一只黄檀木的小柜子,里面放着夏朗为上等顾客们准备的威士忌、白兰地以及波尔多酒。
就是在院子尽头那间实验室里,拉西奈也没把他那些公式看成多么奇特的东西而需要靠钥匙来保管。什么地方能存放卡尔马一百五十万法郎这笔巨大的财富呢?万一被人发现,怎样才能说明这是属于他的呢?
他佯装正在研究美国的商品介绍上的图样,心里始终在琢磨这个问题。到今天上午为止,书包里的钱还是无主的,暂时不属于任何人。
暂时!所以他在中午前后还考虑是否有可能存进银行,等待新的变化,或是租个保险柜安全存放一段时间。
他已不知不觉地把这笔财富当成自己的来处理了。他不知道今后怎样处置它,没有任何计划,一片茫然。这钱不能就说成是他的,但是,如果事态朝某种方向发展,又有可能变成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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