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听到一位甜笑着说出いらっしゃいませ的和服姑娘,下一秒就说‘你们有卡吗大哥?’,邢朗还真的把她当做日本人。
邢朗对冯光使了个眼色,冯光掏出一张会员卡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在收银台后查了查,然后把卡还给冯光,一边说日语,一边给他们引路。把他们引到一楼一个空闲的包间。
待两位客人在榻榻米上就坐后,服务员在过道里跪蹲下来,递上酒水单。
邢朗扫了一眼酒水单,眼角不禁抽了抽,心说除非这几个服务员可以随便领走,不然这家破店还真没资格定这么高的价。
把酒水单推到一边,邢朗看着一脸甜笑的服务员,问:“谢老板在吗?”
“老板在楼上办公室。”
邢朗着重的看着服务员的眼睛,道:“把你们老板叫下来聊两句。”
服务员看懂了他颇有深意的眼神,但却无动于衷,只是看了一眼被他推到一边的酒水单。
邢朗自然也看懂了服务员的眼神,把酒水单又拉回来,正准备随便点一瓶,就听冯光说:“咳,邢……大哥,要见谢老板,得往后翻。”
邢朗看他一眼,把酒水单往后翻了一页,眼角又是一抽。后面的价钱比前面的还要贵上一倍。
他随手指了一瓶看不懂名字的清酒,然后把酒水单递给服务员,道:“请谢老板下来说句话。”
服务员笑笑,挪着小碎步走了。
白天人并不多,除了他们这一桌,其他包厢几乎都空着,只隐隐听到西南角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等人的间隙,邢朗起身站在过道里往收银台看了看,想看到一些符合店老板军人背景的摆设,但是收银台和吧台只摆着一些雅致的摆件,墙上挂着几副樱花图和富士山风景图,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冯光一直警惕的盯着他,貌似邢朗随时会拔出警棍或者手枪大杀四方似的,嘴上也忍不住提醒道:“大哥,刚才门口那几个穿夹克的男人,你看到没?”
邢朗一手揣在兜里捏着口袋里的盒烟,闻言转过头看着冯光讪讪一笑:“我知道他们是这家店的打手。”
冯光神秘兮兮的摇摇头,伸手比了个‘八’,低声道:“他们都有这个。”
邢朗眼神暗了一下,回到榻榻米上坐好,倒不是被打手身上的家伙唬住了,而是他听到一阵下楼声。听那动静,体重远超体态轻盈的小姑娘。
不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扎着马尾辫,一身西部牛仔打扮的男人端着一个托盘露面了。
邢朗微微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他。虽然没见过谢世南,但是他笃定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就是谢世南。
谢世南一手端着酒,一手夹着一只雪茄。走到邢朗的包间前止步,像一个日本人似的坐在榻榻米上,摆好三只杯子,边倒酒边问:“两位朋友,谁点的酒?”
邢朗随意的盘腿坐着,对他笑道:“我点的,请谢老板喝一杯。”
谢世南看他一眼,把一杯酒推到邢朗面前,脸上虽然笑着,但他的眼睛却是阴寒的没有丝毫温度,道:“第一次来?”
邢朗朝对面的冯光示意一眼,道:“朋友介绍,说您这儿有我想要的东西。”
谢世南笑呵呵的摆摆手:“没这么邪乎,都是朋友们给面子。”
邢朗看了一眼摆在桌面上一溜排开的六只酒杯,忽然间对谢世南做交易的方式无师自通。果不其然,谢世南拿起一只杯子跟他碰了一下,道:“那就开始吧。”
邢朗拿出董力和徐红山的照片放在他面前,切入正题:“我在找这两个人。”
谢世南没有拿起那两张照片,只不经意似的扫了一眼,好像没打算认真辨认那两张脸,只抽着雪茄问:“找他们干什么?拿钱还是拿命?”
邢朗道:“不拿钱也不拿命,他们是我的朋友,近来忽然断了联系,这才找到了您这儿。”
谢世南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鼻腔里喷出大朵的浓烟,露出一嘴洁白整齐的烤瓷牙,笑道:“喝酒,”
邢朗依言喝了一杯,见谢世南无动于衷的样子,又接连喝了两杯,正当他一口气喝了四杯酒,犹豫是否喝第五杯的时候,谢世南慢悠悠的开口了:“九月二十四号,他们在这儿坐了一会儿。”
这家酒馆就是个黑店,邢朗尝出来了,他点的这瓶日本清酒其实就是高度数的老白干兑了一些劣质的梅子酒,勉强有些清香味,但本质还是劣质的白酒,而且度数不低。
邢朗一口气喝了四杯,喝的脸上一热,有点上头,但是稍缓了几秒,就把那直冲脑顶的酒精压了下去,离醉酒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他掂起酒瓶,倒满最后一杯,佯装无意的问道:“他们?”
谢世南点点头,端起一只酒杯,很敷衍的抿了一口,喝完就皱眉头,想来也是嫌弃自己卖的酒不好喝。
“他们一共几个人?”
邢朗又问。
谢世南默不作声的抽了一会雪茄,忽然抬起眼皮看了邢朗一眼,眼神又冷又静,使人难以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随即,谢世南抬手叫来一个服务员,服务员很快给他拿来了纸和笔,谢世南拿着笔潦草的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然后把那张纸甩给了邢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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