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宇的话很快被验证,徐畅的母亲今年六十多岁,已是满头白发,憔悴衰老的像一个古稀老人。
一进门,邢朗就闻到被褥常年不晒不洗,所发出的油脂垢腻的味道。
徐母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太过憔悴,不该耳聋目盲的年纪,五感已经严重退化。她把两位登门的警察引到客厅坐下,然后给他们抓了一把瓜子,面前摆了几颗苹果。
邢朗反复听了多次,才从她口音浓重的话语中听懂她在问他们是来推销什么产品的。
徐母把他们当成了以空巢老人为目标的传销团伙。
邢朗看了一眼面前长桌上摆的几副口服液,和墙角放的一小箱罐装胶囊,他拿起一瓶口服液看了看,又撕开一粒胶囊,发现这些印着高档保健品的葫芦里灌的都是糖浆和劣质维生素。
徐母听力不好,所以说起话来嗓门尤其大,在陆明宇向她问话的时候,邢朗起身在这套小小的两居室转了一圈 。
客厅电视柜上摆着几张照片,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儿是徐新蕾,旁边一张是徐畅和徐新蕾的合照。
邢朗拿起父女俩的合照,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两张脸,发现徐新蕾和徐畅的长得一点都不像,徐畅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天庭很饱满,浓眉大眼,笑容腼腆憨直。而徐新蕾则是白净的瓜子脸,照片里的样子活泼开朗,想必更像母亲一些。
放下照片,邢朗推开相邻的两个卧室的房门,在确认其中一间是徐母的房间后,走进了另一间卧室。
卧室里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衣柜和桌面都落了一层薄灰,邢朗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有线索价值的东西,临出门时忽然改变主意,打开了衣柜。
衣柜里整齐摆放着四季衣物,衣架和衣服的表面也落了一层浮尘,而衣柜底部有两个上了锁的抽屉。
邢朗蹲下身,用力拽了一下抽屉,打不开,于是他摸到厨房找了一根牙签,发挥自己那点溜门撬锁的本领,很快捅开了挂在抽屉上的小锁。
在打开抽屉的瞬间,邢朗就觉得这趟没白来。
锁在抽屉里的是一顶镶嵌着警徽的警帽,和一个坦克车模型。结合在房间里发现的几本军事杂志,和此时发现的坦克车模型,可以看出徐畅是一个军迷。
军迷在警察队伍中很常见,这没什么可疑之处,引起邢朗注意的是那顶墨绿色的警帽。
更奇怪的是,徐畅把警帽和坦克模型放在一起,并且锁了起来。
邢朗看着帽子上那枚已经落灰的警徽,心中疑虑丛生。
拿出手机对着坦克模型拍了几张照片,邢朗离开卧室,又到了厨房。
想要找出有没有人探望过独居老人的痕迹,最明显的地方就是厨房。
邢朗打开冰箱,看到了里面还算齐全的果蔬蛋肉,并且很快发现了此行的第一个线索;一袋葡萄。
葡萄被装在保鲜盒里,而保鲜盒外罩了一个包装袋,袋子上印着‘家乐福超市’字样。
家乐福是连锁超市,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家在十几公里之外,邢朗并不认为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太太能够步行或坐长达几十分钟的公交车去家福乐超市购物。
很显然 ,有人曾看望过徐母。
撞了大运了,邢朗把包装袋拿出来,竟然在袋子里发现了购物小票;小票上的日期就在三天前。
邢朗揣起小票,看了一眼客厅里还在艰难对话的陆明宇和徐母,又拿起徐新蕾的照片走到徐母身边,问道:“阿姨,这是你孙女儿,还记得吗?”
徐母把照片推远,几乎闭上了眼睛,仔细的辨认了一会儿:“这丫头是谁呀?”
邢朗和陆明宇对视一眼,陆明宇冲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徐新蕾,是您的孙女儿,您不记得了?”
徐母想了一会儿:“孙女儿……”
忽然,她用力拍了一下手,转身从电视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机,急哄哄的递给邢朗:“孙女儿在里面,在里面。”
相机还有电,邢朗打开看了看,看到了许多照片,其中徐新蕾占了多数,还有一些徐母和徐畅的前妻的照片。除了照片之外,还有几段录像。
邢朗随机打开一段,是徐新蕾坐在床上对着镜头在唱一首发音疑似为法语的歌曲,画外音是徐畅和徐母的笑声。
只看了几秒钟,邢朗就关掉了视频,然后悄悄的取走了记忆卡,把相机还给徐母,问道:“这几天谁来看过您?”
徐母指了指桌上的口服液,说:“就是你们呀。”
邢朗看了看陆明宇,后者会意,离开徐家快步下楼。
邢朗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见实在没有线索可以取了,和徐母又艰难的对了几句话,才告辞。
小区楼下,一片扫除积雪的空地上搭了一张麻将桌,围坐了四个打麻将的老头。
邢朗走出单元楼,站在阳光下等了一会儿,陆明宇很快告别了打麻将的老人,朝他走过去,失望的摇了摇头:“这所小区的人员进出情况乱的很,卖保险的卖房子的卖车的还有推销保健品的经常出现,没人留意三天前什么人到了徐畅家里。”
邢朗早料到如此,挥挥手:“走吧。”
回警局的路上,邢朗在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然后把手机递给陆明宇:“见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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